“若他们不答应,那与我这个大清功臣相对的,就是大清的罪臣了吧?”
胤禳吃惊,“这……都是手札中提到的?”
“怎么可能呢?有的是前朝孤本中的,有的是洋人手札中记载的,我略略给翻译了一下,准确率还凑活,能叫人看懂。”
“这是我的条件,你做成一件,我告诉你一个,要尽快,我这脑袋,不灵光了,更是没几年好活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忘了,万一日后那群人得的东西缺胳膊少腿儿,可别怪我。”
“女官制度,也要建立,女子书院也一样,总不能好处都叫你们男子得了,等这两个完成,我再给你一部分。”
“额涅……”
胤禳对此并无太大抵触,点头皱眉道:“儿子答应,只是海外的技术,竟已经发展至此了?”
“你别忘了,郑和下西洋,带回来了无数的新品种,还有西洋镜,玻璃手艺人,前些年,又出现了自鸣钟,怀表等物,这些精细物件儿,我朝有几人做得出?”
“大清的确是万乘之国,但人外有人,国外亦有国。”
“我还要你保证,你的子孙后代,这些修改的律法,日后若再修改,只可对女子有益,不可往回收缩减她们的权利,哪怕是皇帝,也不得违背!这是铁律!不然,视作不孝!”
“如果没有这些律法,那么这些技术,是对女子的再一次压迫,她们的日子,就更难了,还不如就此毁了。”让它们在原本的轨迹时间上出现。
胤禳微微阖眼,深吸一口气,“儿子……答应!”
他自小受着母亲的熏陶,哪怕接受了最正统的教育,可潜意识里,并不如何看低女子,因而答应得也算痛快。
富察舜华语气缓了下来,“这些东西,有些需要你们改进技术,不然哀家也不能保证就直接能做出来。”
“自然了,这改进技术,哀家是不管的。”
“不必皇额涅操劳,法子有了,朕也不是白白养着闲人吃干饭的。”
她慢慢修剪着茉莉花的花枝,“那哀家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太后享有天下臣民之养,自当为天下尽一份心力,不过几张方子,先帝在世时,她不也贡献出了针织毛衣的法子?如何这次就有了条件,还如此苛刻?”
马齐听了就不得劲儿了,“水泥没拿出来?还是混凝土没有?你也见到这东西的好处了,凭什么指责太后?太后的确是享受天下之养,还真没受着您的!”
说着,耷拉下眼皮,再没看那人一眼,甩甩袖子。
“平日里,用得着人家,各种高帽子给你扣上,还要背地里说一句牝鸡司晨,吕霍之风,等用不上了,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就轻飘飘打发了,嘿!”
这个“嘿”字,就很有灵性。
在场的一些官员,都低下头,脸上都烧得慌。
胤禳看了眼他二舅,心里都不由感叹,他舅舅这一张嘴可真是厉害,能把人气死。
“就这水泥,就够太后吃一辈子老本儿了,用得着享天下之养?左右太后也不需要名垂千古,名留青史,那些东西,左右都烧了,烂在肚子里又何妨?”
虽然他妹妹昨儿才派人训了他一顿,却也着实给他吓了一激灵,给吓醒了,心中着实庆幸。
他可是皇帝的舅舅,有了污点,叫皇上都没脸,太后更是不好看。
他是皇亲国戚,朝廷重臣,不缺那一点玩意儿。
马武也是嗤笑道:“有些人,真是算计得厉害,又当又立的,分明是自己图这实实在在名利双收的好处,偏得扯个大旗,叫人无偿拿出来,真是想得出来。”
“你们!你们兄弟未免过分了些!别以为你们是太后的亲兄长就可以如此污蔑我!”
李荣保也帮腔道:“就是啊,在外头征收人家粮食还得给钱呢,太后为国为民已是尽了无数心力,你们还想着压榨她,恨不能骨髓都抽干了,想的挺美的!”
“太后提条件过分吗?”
他义愤填膺,“不过分!”
身为皇上母族,他们自当要全力支持皇上与太后。
众大臣脸都绿了。
最后其中一位皮笑肉不笑道:“是么?富察家家大业大,咱们比不得,嫡女都能与嫡子同等待遇了。”
李荣保因着在家里排行最小,姐姐又身在宫中,地位尊崇,自小被惯得无法无天,混不吝的。
于是讥笑道:“哟!这么看不起女人啊?让你额涅当初掐死你多好啊?有你这么个糟心儿子,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再说了,族中该分给宗子一支的,依旧是大头,毕竟那是族长一支,说白了也就是剩下的那点儿再加上父母私房产业平分罢了,女儿怎么了?不是你孩子?你们家是哪儿来的破落户啊?这点儿钱都计较?我们富察家女儿个个娇养,不差这点儿!”
“太后,你不急吗?这事儿都吵了有小半年了,那些人如今也未曾吵出个结果来。”
富察舜华给茉莉花浇着水,轻笑道:“吵不吵的,反正啊,不答应我,我不会拿出来那些东西,人越老,记忆越发迟缓呆板,再没结果,我许就忘了,这更干净,吵都不必了。”
“可他们说话也忒难听了!”
“我又不是吕后,也不曾垂帘听政,没那么好的耐力。那群人说我女流之辈,觉得我干政,说我自私自利,可还不是被我踩在脚底下?有气都不敢撒?只敢在背后偷偷说?我爽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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