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接住的人伏在她的肩头,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在空气中慢慢往上,尔后虚搂住她的脊背。那人抬起头,靠在她耳边,慢悠悠地将原本的话补全:“别靠近我,久留家的小朋友。”
重新睁开的眼眸中,有一只已经变成了红色。
嘴角勾起的笑容满是邪气,掺杂着一丝计划成功的得意。
久留七的脸色骤变,推开他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不知何时从指间窜出的血色藤蔓缠绕上她的腰际,黑色的不知名液体竟然从藤蔓中渗出,与藤蔓接触的部分发出‘滋滋’被腐蚀的声响。
同一时刻,他余下一手的指甲硬化变长,挥向因为被藤蔓束缚住行动而一瞬间迟缓的目标脖颈处。
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被流淌的风带到黑主学院的每个角落。
久留七挣开那藤蔓之后,腰际的衣服就像被割开一样松垮垮地落下好几道布料,露出中间仿佛被什么灼烧过的一截腰部皮肤。
那伤口看着有些可怖,像是火焰烧过后还把表层的血液给灼干了,将那部分的皮肤碳化成黑色。
实际上只是那种不知名的黑色液体附着在皮肤表层的效果而已。
脖子上的伤口渗出一道道血痕,红色的液体将颈部衣服的布料粘在身上。久留七伸手捂着腰际,轻皱着眉头,因为大量失血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表情不剩几分,人类的情感好像一瞬间尽数退化,血族的特征倒是一览无余。
不是什么血族间或者能够传染给人类的病毒。
血族的心脏是很神奇的东西,只要心脏不毁,这个血族甚至还能在其他人的身上再次觉醒,这也就是说,血族那种不科学的伤口恢复速度和独特的能力,包括造血功能,都全部被心脏掌控。
此时,久留七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了,每一下的跳动都十分费劲,好像不知道多久之后就会被强行扼住尔后停止跳动一样。
这是久留七这辈子第三次听见死亡的声音。
第一次是觉醒的时候,第二次是在血族圣地帮助阿辛提升力量的时候。
低头看着自己腰侧的黑色不知名物质,久留七握紧了手中的权杖,“看来附着力还不错?你是想要自己离开这个身体,还是想让我送你带你这个便宜儿子一起消失在这世界上?”
借用支葵身体的血族显然不在意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断定了对方不会下手。
久留七心底松了一口气,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近,听着对方用玩味的语气笑着问道:“你猜猜还有多长时间,你就会陷入永远的沉睡?”
“这个问题我不太清楚。”久留七平淡地回答道,在心底计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几秒钟之后停下脚步,再次抬头认真地看着那个用支葵的身体做出违和表情的血族,倏然笑道:“绝对净化——”
我还有多久陷入永远沉睡,这我不清楚。我清楚的是,你倒是又有机会回到你的棺材里做好长时间的噩梦呢。
在她开口的一刹那,玖兰李土就瞬间往后退去,但这速度终究比不上久留七手中的权杖发动时瞬间笼罩方圆百米的速度。
白得刺目的光芒从权杖的顶处亮起,因为这力量与黑暗生物完全是两个极端,久留七自己都感觉到一股快要将自己整个融化的极端热量。
太烫了……暴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搁在铁板上被加热,尤其是腰部的皮肤,就像是要被扯下来一样——
失去意识之前,久留七迷迷糊糊地想道,还好很久之前权杖也辨识过属于支葵的气息和力量,不然他一定会……真的被她杀掉。
当白色的光芒覆盖了整片视野的时候,玖兰李土的大脑飞速闪过许多讯息。
久留家的继承人疯了吗?同归于尽?身为血族怎么可能使用神族的力量?
脑海深处属于支葵的意识蠢蠢欲动,每时每刻都想抓紧机会重新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然而所有的斗争和念头最终都尽数消亡。
久留七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试着抬起手,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瞬间恐慌感涌了上来……她不会是要断手断脚了吧?
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睛看着天空,周遭的树木没有任何损伤,意味着刚才遭了很大罪的只有他们这些血族而已。
“你刚才是真的想连我一起杀了吧?”旁边传来个沙哑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所幸这语气是她熟悉的那种。
“对啊……咳咳你挂了……莉磨就是我的了。”久留七躺着看着天空,说话时不小心被口水呛到,咳了几声。
“休想。”支葵千里扶着旁边的树,努力操纵着自己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那种被电到酥麻的疼痛感至今还残留在皮肤表面,让他有种被莉磨通电好多天的感觉。
“你没事吧?”看着她半天躺在地上不动弹,支葵询问的语气虽然还是很平淡,但总归是表达了他的关心。
尤其是看到她腰际干涸成黑红色的血迹时,红发的男生轻轻皱了皱眉。
“嗯,死不了,就是有种由内而外的空虚感……”久留七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除了身体虚脱到感觉使不上力气之外,其他都还好。
由内而外的空虚感……?
支葵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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