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祁蓁蓁认真道,今日那闹出命案的正是宁国公家小公爷。既是将军府仇家,我会多盯着,以免他被宁国公与萧贵妃救出,逍遥法外。
顾珣深深打量着她,祁蓁蓁尽量坦然回望,心里却有些打鼓。
既受了惊,喝碗压惊汤。顾珣将素花瓷碗递到祁蓁蓁面前。
祁蓁蓁柔声一笑,接过,多谢。
她拿勺子喝了一口汤,皱眉。这汤不知道什么成分,味道怪怪的。
但顾珣亲手捧来的,她总得给面子喝完。于是她埋头苦喝。
顾珣看少女小口小口地喝汤,秀眉紧蹙,了无生趣的模样,不由失笑,若不喜欢,便不要喝。他笑的幅度很小,微不可查。
祁蓁蓁立刻放下了勺子,转头无辜地看着顾珣,眼睛里泛着光,仿佛在说:不是我不喝,是你阻止我的。
顾珣心一动。
红荔将碗收走,祁蓁蓁拿帕子擦了擦嘴,道,对了,我给你选了小物件。
她打开包好的锦盒,递到顾珣面前,软声道,我想着,你应当有用得着的时候。
顾珣低垂眉眼,看着盒子里那玉白的扳指。
其实他有扳指,只是不习惯佩戴而已。他淡道,我已有了。
啊?祁蓁蓁面露几分失望,道,可我已经买了。你手那么白,戴这个扳指很好看的。
顾珣心再一动。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当着他的面夸他的外形,惊讶程度不亚于那日她送他花。直觉得她当真是怪异又不知矜持。
但她的心意是好的。声音又娇又软,叫人不忍心拒绝。
于是他伸手拿出那枚扳指,往大拇指上试了试,刚刚好。
大小怎么样?祁蓁蓁问着,抬手抓住他的手,想要看一看。
她这一动作纯属无心,顾珣却顿住不动,也不说话了。
祁蓁蓁后知后觉发现,气氛有点怪,收回手挠了一下头发,道,好像大小刚合适。
手上轻柔的触感消失,顾珣觉得心里有一丝烦乱,放下手,道,我去书房了。
察觉到顾珣忽然不快,祁蓁蓁猜测,大抵是自己冒犯了,于是心虚地讨好,您慢走。
顾珣没理。
当天下午,宁国公便携夫人,带着贵重的礼物,来到大将军府求见。
顾珣听到忠叔禀报,知道他们是来求见公主的,便让他去禀告祁蓁蓁,由她决定见与不见。
祁蓁蓁的决定是,亲自来到书房,扯出一个纯良的表情,问,夫君,宁国公求见,我们是见,还不不见呀?
顾珣扫她一眼,淡道,你自行决定。
祁蓁蓁点头,好,那我便不见。
顾珣看她,只觉得她样子当真乖巧得很。
第二日一早,宁国公夫人又来。
祁蓁蓁再次以身体抱恙为由,并不相见。
下午,大理寺卿前来拜访,向祁蓁蓁询问凶案经过。
来的是大理寺卿,想必案件因为涉及皇亲国戚,已经由京兆府上移给中央了。
顾珣也坐在一边,祁蓁蓁不好再摆威严公主的姿态,只低沉地将事情以自己的角度说了一番,最后软声抱怨,宁国公世子当是认识我的,撞了我也便罢了。当着我的面行凶,着实不把我放在眼里。
大理寺卿行礼道,公主与大将军放心,下官一定秉公办理,还公主公道。
祁蓁蓁道,我知道萧小公爷身份特殊,难免有人动心思。你既然说了秉公办理,我便信你。
她倒不是真的信任大理寺卿,这样说无非强调,增加他的压力罢了。
顾珣看了她一眼,垂眉,不动声色。
大理寺卿离开大将军府,一头冷汗。
萧贵妃不好得罪,但公主可是能将丽妃拉下马的人啊!只能看道理在哪一边了。
晚上,宁国公与夫人再度来到,赖在门口不肯离去。祁蓁蓁觉得闭门羹够了,便答应见他们。
见之前,祁蓁蓁先去请顾珣。
顾珣不想去,她微笑着扯着顾珣往外走。
既是求见你的,叫我来做什么?顾珣被少女拉着,目光落在被少女握住的手腕上。他腿长,少女脚步轻快,他却走得十分悠闲。
为什么叫他?当然是为了让他看曾经的仇人被逼得狼狈低头的样子啊,为了让他爽。
可有些事,说破并不好。
祁蓁蓁微微一笑,夫妻本是一体,分什么你我。
顾珣听了她的话,只觉得怪怪的,微微拧起了眉,却没有反驳,也没有抽回手。
忠叔跟在二人身后,觉得自己的小主人,大概是遇到克星了,担兴许,是福星也说不定?
祁蓁蓁和顾珣在前厅站定,下人领着国公夫妇来到。
宁国公是萧贵妃的胞兄,三十有五,正是盛年,国字脸,气质严肃。夫人陈氏三十二三,保养得宜,看起来很年轻,但脸上都是惶急之色。
两方人马见礼,陈氏等不及,跪在地上,给祁蓁蓁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公主殿下,臣妇失责,没有教好犬子,以至于这不成器的东西冲撞了公主。臣妇自知罪孽深重,特来给公主赔罪,请公主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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