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祁蓁蓁应道,学着像往日的顾珣一样面瘫。
今日是她生辰,可盛宁帝满脑子都是他的皇位,竟然完全不记得。太后也不记得。
但是顾珣却记住了。虽然祁蓁蓁猜测,这家伙的动机不纯。
就见顾珣身子一动,将一根红绳轻轻绕过祁蓁蓁脖颈,认真地打结系好。
祁蓁蓁低头一看,红绳上是一枚羊脂白的佛陀挂件。
佑你平安。顾珣柔声道,看着她的目光专注缱绻。
祁蓁蓁握着那枚挂件,感受着玉器从冰凉转为温润,心湖像被淋了蜜、再用热火加温了一样,咕噜咕噜冒起了泡。
她仰头亲上了顾珣的唇。
这一刻,她愿为他放下对于未来的不安。
第二天顾珣五更不到起床出门,祁蓁蓁稍晚之后入宫面圣,随盛宁帝出宫。
日色罕见地透出一点血红来。
三万大军陈列在都城东门之外,铠甲连成一色,旌旗烈烈蔽空。
顾珣点兵完毕,太监总管五福宣读圣旨,令安怡公主随军监督。
顾珣身后几个地位稍高的武官低声感叹,交头接耳起来。
安怡公主?那不就是大将军的
女子监军,不是没有过,但是
丈夫出征,妻子监军,这
顾珣微微侧脸,眼风威严地扫了一眼他们,几人顿时噤声。
顾珣垂眸。
盛宁帝此举,确实有些尴尬。他之所以这样做,是觉得自己会在女色和妻子面前疏于防范么?
可并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如此。
四个太监抬着祁蓁蓁的步辇走出,来到顾珣身侧。
公主。顾珣严肃地拱手行礼,祁蓁蓁面无表情,略一点头。
今日她做了一身利落装扮,袖口扎起,裤腿亦扎进长靴,头发高高束成马尾,只简单点缀了几颗珍珠,看起来英姿飒爽。倒是应景得很。
顾珣心下想笑,面上滴水不漏,只微抬了眼睛,看向城楼。
盛宁帝站在城墙上,手里端着一碗酒,诸位都是大昌的大好男儿,朕祝你们早日凯旋。
有人过来给将领们斟上酒,还给了祁蓁蓁一碗。
愿为国尽忠,为皇上肝脑涂地,吾皇万岁。顾珣扬声说道,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祁蓁蓁听懂了顾珣的意思,为国尽忠排在前面,国才是第一位的。
她亦喝了一口酒,辣的够呛,差点没咳出来。
身后的千军万马齐声高呼,愿为国尽忠,为皇上肝脑涂地,吾皇万岁!
祁蓁蓁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情境使然,年年征战,其实士兵们的斗志并不昂扬。
大军选了吉时开拔,顾珣已分配好前军中军与后军。
祁蓁蓁坐着步辇,位置在中军中间,与前方的顾珣隔了大约十丈的距离。
因为军情紧急,顾珣命令大军极速前进,抬着步辇的太监也不得不小跑着。
半下午的时候,左前方的太监喘着气出声道,公主殿下,能否让大将军下令暂缓行军?如此赶路,恐怕您身子吃不消。
盛宁帝派来服侍祁蓁蓁的四个太监,都是他的心腹。左前方的太监,更是心腹中的心腹,名叫万全,地位虽比不上五福,却也不低,一般大臣见了他,都得弯腰道一声万公公。
祁蓁蓁看得明白,眼下这万公公这么说,其实是他自己累了吧?
盛宁帝虽然暴戾,动辄杀人打人,但是若是摸对了他的脾气,有的是机会跟着他吃喝玩乐。这个万全,显然是吃喝玩乐得昏头了。
祁蓁蓁微微一笑,万公公此言差矣,军情紧急,事关江山社稷,我这身子是万万不敢吃不消的。
万全碰了个软钉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唯唯诺诺地应,公主说的是。
一直到暮色四合,顾珣终于令大军在一条河边停下来,生火做饭。
祁蓁蓁从步辇上下来,悄悄扭了扭肩膀,捶了捶腰看起来她有人伺候不用走路,其实坐久了也会腰酸背疼。
顾珣恰好调转马头,看见了祁蓁蓁的动作,眼里露出笑意。
想起昨晚的事,祁蓁蓁被笑得有点恼,皱眉瞪了他一下。
顾珣骑马过来,淡声道,公主殿下,几位公公,营帐与饭食已在令人准备。
行。祁蓁蓁干巴巴道。
顾珣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去忙别的事。
几个太监坐在地上喘气,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祁蓁蓁散漫地走动了一会儿。
天幕墨蓝,星星升起来了,漫天星辉映照在微光荡漾的和面,极壮阔,也极美。
若是游山玩水,而不是出征,便好了。
公主。顾珣在身后唤了她一声。
祁蓁蓁回头,顾珣带着两个士兵,端着饭食来了。
晚饭是粟米粥,酱牛肉混着蔬菜煮成的浓汤,后者分量还少。
万全累了大半天,一见这伙食,怒了,大将军,您就给公主殿下吃这种东西?
祁蓁蓁见这太监两次借着她的名义动心思,还敢对顾珣吼,也怒了,皮笑肉不笑道,大军出行本就不易,本公主觉得这种东西很好,你有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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