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八年了。
他已经足足八年不曾见过这个人,得到过他的丁点儿消息了。这个人凭空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又骤然一下子凭空消失,没留下一点踪迹
这个人曾经给了他三枚符箓,对他说过只要自己需要他的时候捏碎符箓他就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可是那八年里在他想这人的时候,连续捏碎了两枚符箓,这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没有半点音信。
聂尧以为他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他的生命中真的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吗?这个人真的不是他凭空臆想出来的吗?
但那最后一枚符箓他却始终舍不得捏碎,一直带在身边。
也一直幻想着这个人真的还能再出现。
可就在刚刚,就在他几乎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决心捏碎最后一枚符箓的时候
这个人居然真的又出现了。
聂尧咬着贺梓鸣脖颈的那块肉,几乎将他的一块肉都要生生咬下,嘴里却在不断的呜咽,抱怨着: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啊!
我来了,我来了,对不起,是我来迟了,对不起贺梓鸣被他咬得生疼,但看着聂尧这小可怜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将他搂在怀里,不断的拍哄着。
聂尧小声的呜咽: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了,求你
好,好,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贺梓鸣连连应声,心疼得都揪成了一团。
这是他当年几乎当做儿子养的少年啊。
贺梓鸣待他的感情到底还是特殊的。
聂尧在他怀里哽咽得几乎没了气力,才渐渐止了哭声,但手却还是紧紧抱着贺梓鸣怎么也不肯松手。
贺梓鸣不断安抚着自家小孩,见他情绪渐渐安稳,正想同他说两句什么。正当这时,塔外隐隐约约的月光却照了进来。
贺梓鸣当场一惊,抓着聂尧的手却是惊叫出了声:你的眼睛怎么了?
刚刚塔里太暗他没看清,现在有了月光的映照,贺梓鸣才猛然惊觉,聂尧原本脸上放着那双勾魂夺魄桃花眼的地方居然成了两个血窟窿。
聂尧的眼睛没了。
就算没了小师妹剜出他眼睛的那一段,聂尧的眼睛还是如同原剧情发展的那般没了。
瞎了。贺梓鸣心疼得无以复加,聂尧自己却是风轻云淡得很,十分平静的就是说出了这个事实。
好像他失去的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一根头发丝儿。
贺梓鸣一想到他过去那双眼波流转,如同点漆的眸子,就连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是是怎么没的?是妖兽,还是
将他交由云虚子后,贺梓鸣知道他必要受折磨,根本没敢多看他。
只没想到,就算他手下留了情,却还是叫这孩子受了这样多的苦楚。
是云虚子。聂尧轻描淡写。
贺梓鸣心痛得看着他,郑重承诺道:我会帮你治好你的眼睛的。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聂尧的眼睛是多么的漂亮,多么的美,眼波流转起来的时候是多么的好看
无所谓了。聂尧紧紧抓着他的手,好像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就什么都不在意了,他语气沉重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云虚子,顾长铭他们所有一切凌辱我,折磨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的。
他字字诛心:我命由我不由天,凭什么他们说我浴血而生,应劫降世,我就该承认是自己欺师灭祖害会祸害苍生,我就得被他们费尽修为,抽筋剥骨困守镇邪塔一生,天道欲毁我我就将天道踩于脚下!
终有一天他紧紧抓着贺梓鸣的手,信誓旦旦。
贺梓鸣看着他却是心下五味杂陈:对不起
他不是故意的。
你的确是对不起我。聂尧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过,我原谅你了。只要你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就好。
贺梓鸣看着他不自觉蹙起了眉。
聂尧躺在他怀中十分安心,这次是真的筋疲力尽陷入了睡眠。
第44章
根据原世界的剧情在聂尧杀尽塔中妖魔, 负重伤逃出镇邪塔后,是要在后山被叶令宝撞个正着,被断筋脉毁血肉,受到重创奄奄一息后, 绝望之下,以血肉为咒, 当场堕魔开启开启扶摇后山的魔族无底深渊封印跳下去
死而复生后, 作为北冥魔尊夺取魔神之力杀回来的。
现下贺梓鸣能够自己主宰剧情了,他自是不舍也不愿再让那么悲惨的事情发生在聂尧身上的。
他必须阻止聂尧堕魔,让反派的如意算盘落空, 从此改变聂尧的命运。
因此, 他没有别的选择, 只能带着聂尧跑。
镇邪塔作为扶摇的镇门之塔,稍有异动便是扶摇弟子顷刻之间全部知晓。
贺梓鸣稍稍用术法隐藏了自己的容貌, 才扶着聂尧走出镇邪塔, 扶摇众弟子便是追杀而至。贺梓鸣一面隐藏着自己的容貌和法术出处, 一面背着身负重伤的聂尧迎战得十分吃力。
所幸,顾长铭作为扶摇大弟子对扶摇各处通道, 路线皆是极为熟悉。
虽然吃力了些, 但他却还是在一阵严防死守中找到了地方藏匿,并带着几乎可以说是个拖累的瞎眼聂尧成功逃出了扶摇。
镇邪塔毁,塔中妖魔几乎一夜之间被魔神之力斩绝,几乎是又进一步的证实了聂尧天魔转世的身份。
贺梓鸣和聂尧方一逃出扶摇,立刻就是遭到了各大门派的追杀。
聂尧几乎等于是废了, 贺梓鸣背着他迎战各路追杀之人,四处逃窜,日子可以说是过得十分刺激。
这一日,在贺梓鸣又击退了一波追杀之人后,他扶着瞎了眼的聂尧便是找了个小山洞,打算着将就一晚。
血,我闻到了血的味道,你受伤了?聂尧虽然眼睛已是看不见了,但嗅觉却仍是极为敏锐。
先前贺梓鸣在打斗时他还不曾注意到,现下二人远离了战局,凑得近了他才嗅到了贺梓鸣身上的血腥味。
贺梓鸣自己倒是浑然未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血污,便道:没事,不是我的血。
聂尧却是不信,紧紧拉着他,却是用手胡乱摸索着知道确定了贺梓鸣身上真的没有伤口,方才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不是我的血了,你看你瞎担心。贺梓鸣任由他胡乱摩挲着,在聂尧亲自确定了他身上并无伤口后,才伸手跟摸小狗似的摸了摸聂尧额头的碎发。
聂尧听着他打趣的声音,紧蹙的眉头却仍是不曾松开,反而蹙得越发紧了起来,颇为愧疚的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若不是我的话你根本就不会被这么多人追杀
是他连累了这个人,现在又瞎又帮不上什么忙的他就是这个人最大的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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