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去河边走走?”
“好,我去锁上门。”
堂屋门都被锁上了,田宁只锁好自己的房门,路过孙家,贺东升去拿了一只手电筒,两人往人少的地方走,不好走的地方打上手电筒,最后在小河边的树边站定。
地上很干净,有一层刚长出来的小草,以及风吹到干裂的地皮,两人就地坐在河边,关上手电筒。
风吹着头顶的大杨树,春天长出来的新叶被风吹的哗啦啦响,两人肩并肩,贺东升一直没有握着她的手。
“你看,今天天气真好。”
夜空之上,繁星点点,藏在乌云里的月亮也露头了,月光洒在河边上,粼粼波光,这世界宏大又渺小,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贺东升握紧她的手,田宁忍不住蹙眉抱怨:“大哥,你手劲太大了。”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很高兴。”
田宁翘起嘴角,有点小得意:“那你高兴吧。”
两人说的话很没营养,但是心情美到冒泡,和喜欢的人看星星看月亮这种事都是人生头一遭,做什么都觉得好。
贺东升侧首看她,托了今晚月色的福,不用开手电筒也能看到她含笑看着夜空的侧脸,柔美又有几分古灵精怪,他的心软成一片,就这么痴痴望着她。
田宁感应到什么,扭头与他的眼睛对上。
月色朦胧如纱,连带着他的脸庞都显得柔和许多,两人对视了不知多久,田宁猛然回神,看向一侧。
贺东升盯着她垂下的眼睛,喉头动了动,而后强制自己移开视线。
两人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粉红泡泡稍稍少了一些之后,田宁用手肘撞了撞他:“今天的电影你是不是看过了?给我讲讲是什么故事吧。”
贺东升认真的回忆了一段时间,他记忆力很好,看过的东西愿意记得的都能记住,这会儿脑袋里仿佛忘掉很多,都是浆糊,清清嗓子才认真的给她讲起故事来。
他声音很好听,刻意压低之后磁性悦耳,田宁听的很舒服,不过,地面坚实,坐的时间长了屁屁算不上舒服,犹豫了一会儿,头一歪靠在他身上。
自己未婚夫,就不要那么客气了吧。
贺东升身体僵住了,在她靠过来的那一刻声音都变调了:“……宁宁?”
田宁装作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一动不动的靠着,反问:“怎么了?快讲啊。”
“……好。”
贺东升后知后觉自己又笑了,缓了一会儿才回到严肃紧张的故事中。
田宁偶尔发问,贺东升也能解释的很清楚,偶尔她也问:“你那么聪明应该继续上学的。”
贺东升停下剧情,认真的回答:“那时候到处都乱糟糟的,学校也上不成课,爷爷怕我学坏,就让我回来了,再把我送到姥爷家,舅舅和姥爷都能教我。”
“爷爷想的挺长远。”
那时期在学校闹事的,确实会给学生不好的引导。
贺东升嗯了一声,继续讲故事。
故事讲完,田宁想夸赞的,可刚一张口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抹掉眼角的生理性眼泪,诚恳的表示:“你故事讲的可好了!”
“是不是到你平常睡觉的点了?”
“……是。”
完成译稿之后,田宁作息无比规律,往常这个点,她确实已经睡了。
贺东升打开手电筒看时间:“电影已经演了一半多了,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好。”
田宁也怕有人中途回家发现应该在家看书的她并不在家,虽然自家人没什么大碍,但是耐不住有两个爱八卦的嫂子。
贺东升也答应了,但是坐在原地没动弹,田宁直起身晃晃他的手:“怎么不走?”
“……好。”
他声音里藏着恋恋不舍。
贺东升先站起身,田宁将手递给他,仰头看着他:“拉我起来。”
贺东升握住她手腕,很用力的将她拉起来,小姑娘体格轻飘飘的,猝不及防撞到自己怀里,贺东升下意识抱住她,陌生的感觉瞬间在身体里形成烙印。
“没撞着你鼻子吧?”
田宁是躲开了的,双手按在他胸前,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她淡定的表示:“没事儿。”
贺东升缓缓放开她,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天上的月亮越升越高,虽然看不清楚细致的东西,但用来看路是足够的,两人脚步很轻,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星期天,我们去县城?”
田宁想答应,冷静思考后:“不行,星期天巧真出门儿,我得去送她。”
贺东升很执着:“那下个星期?”
“好,如果不会临时有事的话。”
离家门越近,连不远处的观影人群里的欢呼声都能隐约听到了,两人渐渐放慢步伐,贺东升也不得不松开她的手。
两人都没说话,默默向前走,但在经过一个玉米杆堆成的柴火垛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本以为是风吹,可下一刻似乎听到了人声,田宁下意识往贺东升身边靠。
“啊……哦……疼……”
“你躲啥……”
“想死你了,都不来找我……”
贺东升一秒反应过来,一把捂住田宁耳朵,将她揽在怀里快步向前走,脚步无声。
身后的男女声音越来越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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