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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兰两位大老爷开始正式清点、jiāo割七房的所有家产了,如今蒋家一团乱,各路牛鬼蛇神都使出浑身解数,不肯把吃下肚的吐出来不说,还想着最后关头再多贪一点。
    这个年,蒋家注定过得很糟糕。
    蒋和看着信上蒋年忧心忡忡的话,大哥和大伯的关心几乎破纸而出,要把蒋和给击垮。这些日子他总是梦到祖母,人死了,念着的都全是她的好了。蒋和甚至怀疑,若没有祖母和大伯护着,他能平安活到长大吗?
    上辈子,蒋封拿七房的家产为自己的官途铺路,那时的蒋家,也必然像现在这样,所有的龌龊和不甘、狠毒与决绝都现在了明面上,这斗争甚至都波及到了已被逐出家门的自己。
    有人想要蒋和回到蒋家护住本属于他的家产,那必然就有人不希望蒋和回去。这一点,蒋和也是最近才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到底还是逃不脱,间接死在了蒋封的手里。
    而蒋封呢?他的心里除了他自己,还会在意谁、关心谁呢?
    蒋年之后,蒋家又陆续来了十几封信,最后一个蒋和都没印象的老叔公哆哆嗦嗦地找上门,直言兰大老爷要收回兰氏的嫁妆,让蒋和回去,蒋家要替他做主。
    蒋和客客气气地要请老叔公走,见人不听,去隔壁请来了蒋封,自己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看着蒋封把人不yīn不阳地刺走了。
    蒋和一面想着,蒋封可真好用啊!一面哀叹着,这辈子可能也就能用这么一次了,以后自己的待遇可能还不如这位老叔公呢!
    这个年,他们是在何西那过的。苏乔一想到要置办过年的东西就头大,率先躲去了岁娘那,蒋和便妻唱夫随地跟过去了。他们俩带着下人一跑,蒋封的书也读不下去了,自己给自己放了三天假,找何西下棋去了。
    屋里,蒋封把何西的白子bī入了绝境,屋外,蒋和和苏乔正嘻嘻哈哈地堆雪人,间或团几个雪球互扔。
    蒋封瞥了一眼外面,何西注意到了,道:若此次高中,你准备怎样?
    我拜了一位先生,没声张。他说,我若中了进士,他就推举我入吏部。蒋封轻声道。
    何西没问这位先生是谁,他笑了笑道:那,我若落榜了,可否去你身边谋个师爷的差事?
    何西的学问一直一般般,他也不是个做官的料,何家的意思,是希望蒋封这个外甥能带一带他。
    蒋封丢了黑子在棋盘上,放弃了将白子斩尽杀绝的念头。
    我可不会发你工钱。
    没事,我自己会赚外快。何西笑眯眯道。
    蒋封又看了一眼外面,道:蒋和有提过回去的打算吗?
    真实答案是没有,但是何西冒了个险,先斩后奏道:他说,若你愿意,他想先待在京里跟着你,就像现在这样,负责你吃穿住行花。
    蒋封似乎看穿了何西的把戏,只是也许是因为过年,他的心忍不住柔软了几分。蒋封沉默了会,才吐出一句:都跟着吧!
    这下何西主外、蒋和主内,蒋封提前把自己的左右手给安置了。他心里隐隐有一种快意,蒋大老爷的算盘彻底落空了,本来给他儿子定的左右手,左手自立山头了,右手被左右挖走了。
    这快意很快就一闪而过,蒋封走到屋门口,看着yīn沉沉的天空,远处,就是重重叠叠、盛满白雪的琉璃瓦。他只觉胸口一股气直冲头顶,让他想要肆意地大喊出来,让天下人都看到他,让龙椅上的那位,注意到他!
    蒋和看着蒋封脸上跃跃yù试、信心满满的神qíng,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提前将蒋封带入京城,成功地把蒋封的心从蒋家小小一方天地引到了那宫墙中,引到了这天下上,让蒋封觉得再分出jīng力对付大房、算计自己,是一件又掉价、又多余的事qíng。
    四个月后,蒋封在太和殿上被皇上钦点为榜眼,这个消息彻底惊掉了蒋和与苏乔的下巴。
    他竟然有这么厉害。两个人不由自主说出了声。
    再度入京的庞飞哭笑不得道:不然呢?你以为你大伯、大哥死活舍不得与蒋封翻脸是为了什么?蒋封在你们蒋家可以说是前无古人,而且很有可能后无来者呀!
    蒋和弱弱道:我,我不知道啊!我学问又不好,蒋封写的策论我字都认不全呢。我都做好了他三年后再战的准备。
    苏乔捧着脸,惊恐道:完了,之前我还对他很不客气呢!他这要当大官了,会不会找我算账啊?
    等到蒋封进了门,见到的就是一脸要笑不笑的庞飞,和谄媚狗腿的蒋和、苏乔。
    榜眼大人,您回来啦~蒋和和苏乔齐齐行礼道,这辈子他们都没这么乖巧、温顺过。
    何西跟着进了门,笑道:我就知道,这俩就完全没想到你能高中!
    岁娘道:别喊大人了,还没授官呢!等真当了大人,你们再跪不迟。
    苏乔口吃道:还、还要跪?都一家人,不用拘礼吧?
    没事没事,我跪我跪,你是女眷,平日见不着,不用跪。蒋和忙安慰道,用眼神示意苏乔赶紧躲回屋里去。
    蒋封懒得理这俩人,他有事要同何西、庞飞商量,一招手,带着那两人去了隔壁。岁娘无可奈何地冲着在院子里瑟瑟发抖的两人一笑,道: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姐姐,救我呀!苏乔哭哭啼啼道。
    没事的,你是女眷,他不会和你计较的。蒋和道,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苏乔还是安慰自己。
    岁娘道:他们这些做官的,心思都在朝廷上,在皇上身上,在自己的乌纱帽上,你们俩何德何能,能得他分一分神?小乔,我早说过,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苏乔眼睛一亮,收了泪道:对呀!说不定以后忙得天天不着家呢!
    蒋和听了,心也安了许多,腿也没那么抖了。
    皇上对蒋封赶紧如何?他殿前应对没出岔子吧?蒋和终于有心思关心正经事了,我要赶紧写信给大伯,三哥怕不会回乡祭祖,蒋家自己自娱自乐一下就好了。还要让大伯把其他人管好了,别借着三哥的名头狐假虎威。啊!还要给大舅写信,给岳父写信,事好多啊!二乔,你帮我写几封,赶在城门关前送出去,早到一天是一天!
    苏乔道:对,岁姐,你帮我们参谋参谋,这信该怎么写。
    三人便进了正厅,苏乔磨墨,蒋和写信,岁娘润色一遍后,jiāo由字写得最好的苏乔重新抄录一遍。等到蒋封那边商量完,他们这边也完事了,信都jiāo给驿站的人加钱送出去了。
    那个,我订了一桌席,已经送到了。三哥,何大哥,老庞,我这就把菜都端过来?
    纵是百般不愿,蒋和只能大着胆子到隔壁陪着那几位一起吃饭,他总不能跟着两位女眷同桌吧。
    幸好蒋封心qíng很好,许蒋和坐在了下首。就过三巡,蒋封有些醉了,他斜眼看着蒋和,看得后者正胃绞痛时,突然一把搂过蒋和,狠狠揉了揉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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