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头两年前聋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腿脚还算灵便,替人推拿看病赚钱。女儿文南走街串巷,倒卖过胭脂水粉,当过某个写戏本的大师的枪手,和京里几家首饰铺、成衣坊关系都不错,没事给它们出些新点子,赚的比他爹要多些。
师父怎么不来找我?文斌忍不住道。
觉得还算过得下去,就不来劳烦你了?程然也奇怪这一点,文家父女到京郊住了小半年了,为什么一直不和深受太子宠爱的大徒弟联系呢?
负责打探消息的侍卫道:其实,文南是想过要找侍卫长的,但是文老头不愿意。父女俩吵了好几次,邻居说,文南这丫头有点小聪明,脑子活,就想走捷径,想要借着侍卫长的东风上云霄。
程然和文斌立刻看向龙飞,龙飞摸摸下巴,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好怀念哦!
难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文南?屏退了下人后,程然对龙飞道,那她死后,是文老头在帮她完成她未了的心愿吗?
要么,把她抓过来,审一审,就什么都知道了。文斌眼睛一眯,杀气腾腾道。
龙飞安慰他道:你师妹是你师妹,你是你,我不会迁怒你的。
文斌道:臣不怕殿下迁怒,殿下怒也就怒个两天,就该怎样就怎样了。臣只是觉得,文南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她小时候内向得很,从没起过什么攀龙附凤的念头。倒是师父,他送臣入东宫,就是指望着臣出息了,能给他女儿寻个好人家。怎的几年后文南长大了,臣当了侍卫长了,父女俩的念头就倒过来了?
龙飞懒得动脑子,问了声:所以?
是殿下给了臣警示。文南会不会也重生了?或者说,她已经不是文南了,是另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师父感觉到了,却不能、或不敢确定,但是他也不可能再如以前那样疼爱文南了,所以才拧着文南,不肯帮她。文斌解释道。
龙飞搓搓胳膊,往程然怀里倒了倒:你说的我jī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然沉吟道:殿下,文斌说得很有道理啊。咱们把这父女俩都抓来审一审吧!
龙飞就试探地看着文斌,文斌道:抓吧,我亲自审。
当晚,文家父女被押到了东宫附近一处偏僻的宫室内隔离关押起来。龙飞想要等第二天天亮了审,最好选日头最足的时候,省得文南作妖吓到他。文斌不肯,非要连夜审,道龙飞可以先去睡,第二天一早他会把结果呈上。
龙飞心痒难耐,挑了俩八字硬的侍卫在门外守着,自己同程然坐在屏风后,听着文斌审讯文老头。
因文老头听不见,又不识字,文斌审了半天,都没审出啥来。但是文老头显然是猜到什么了,脸色木然地看着文斌,看得文斌心里颇不是滋味。
文老头被带走后,昏迷的文南被带了进来。文南武功一般,以防万一,文斌还是把她给锁在了椅子上。
文南被浇醒后,只茫然了片刻,注意到面前的文斌后,一脸警惕和不安。
你是谁?这是哪?你要做什么?文南发出了经典的三连问。
你算计太子殿下,是为了什么?文斌冷冷道。
文南抿着嘴,没有吭声,一副非bào力不合作的态度。
文斌就如她所愿,上了夹板。但凡仗着有点小聪明心气高的人,就没几个意志坚定能熬得住刑的。
文南很快就招了,随着文斌用刑的增加,她就算最开始想瞒着的,也不由自主都说了,说了个gāngān净净,把屋里其他三人听了个浑身冷汗、瞠目结舌。
文南的确已经不是文南了,但她也不是文斌一开始以为的什么孤魂野鬼。她是一个带着系统的穿越女,本来是打算走种田流,但是身份阶级的提升并没有那么容易。
在这个时代,女人想要跨越阶级,只有一个办法,嫁人。文南不甘心嫁个碌碌无为的庸人,但是她想要嫁入高门大户,也是难如登天。她自然而然想到了太子身边的文斌,可是文老头已经察觉了女儿的不对,他不肯配合,一直在阻挠文南去找文斌。
正在此时,文南听说了太子眼界很高,连名jì香香都入不了他的眼。文南瞅瞅自己,长相实在一般,便动了心思,想要找个美男借种,生个国色天香的女儿,然后魂穿了这个女婴。
魂穿,是系统提供给文南的一个一次xing技能,且只能魂穿直系亲属。
魂穿前,文南已给自己找好了接盘侠,就是倒霉的文斌。她在文斌身边长大,多的是机会接触太子,勾搭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文南算得极好,太子如今也不到二十,等文南长大,太子也就三十四、五,还在她可以容忍的范围内,不算老。
文斌一掌劈晕了哭得涕泪横流的文南,站在原地缓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走到屏风后,看着面色惨白的龙飞和程然。
三人都没吭声,默契地去了浴室,泡着热水喝着温酒,脸上才渐渐恢复了血色。
幸好有殿下在之前打底,不然臣非吓死不可。程然率先把自己定义成担子最小的那个,给足了龙飞面子。
系统?穿越?魂穿?文斌喃喃道,我这个师妹,真了不得啊!
三十五怎么了,谁需要她容忍了,好像我多上赶着似的。龙飞无比怨念道,何着上辈子文悦假死,就是因为忍不了吗?
殿下打算怎么处置这妖女?程然问道。
明天午时,拖到郊外杀了,然后好好办场法事,省的她再作妖。龙飞淡淡道。
若她死前魂穿了呢?程然道,忍不住看了文斌一眼。
文斌咬了咬嘴唇,道:她的直系亲属,只有我师父。就让,让我师父跟她一起去了吧。
龙飞唔了一声,半响才道:杀了之后,尸体不要留,烧gān净。
是。程然道,臣明日亲自去cao办此事,保管一切都弄得gāngān净净的。
龙飞就起身出了浴室,程然很快就跟了出去,留文斌一人在池子里泡着。
怎么办?我就这么把他师父弄死了,天,我都不敢看他了。龙飞在屋里团团转,纠结得不得了,啊啊啊,父皇说得没错,当权者就不能有朋友,gān什么都束手束脚的。我以后还要不要用他?
程然道:文老头对他有收养之恩,可殿下对他,亦有知遇之恩啊。要么,厚葬了文老头,给他在寺庙里捐个长明灯。然后,随便找个什么差事,把文斌派出去,待个一两年再回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龙飞躺在chuáng上,叹道:我真对不起他。
殿下,文南的事解决了,小福王的事,您打算怎么办?程然冷不丁问道。
龙飞面色沉了沉,眯着眼睛看着程然道:怎么?你还想让我把老幺也杀了?
当然不是,您就是想,咱们也没那个手段,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程然平静道,景王、齐王平庸,不足为惧。小福王聪明隐忍,您是不是打小就笼络过来,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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