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不好说啊。龙飞道。
文斌疑惑道:听说五皇子打小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也不爱嬉闹。他上辈子不是如此吗?
不是啊,非常不是啊!龙飞揉着脸,唉声叹气起来,他有时看我的眼神,就像在说,我知道你也是重生的。可你不敢说,有父皇在,你不敢跟我算账,怕被他瞧出来。嘿嘿,怂货,憋屈死你!
程然笑得前俯后仰,道:真的假的?您自己脑补的吧?
文斌也忍不住笑了:这听着像是您的说话风格啊,别是另一个您穿到五皇子身上了吧。
此言一出,三人都静了。
龙飞满脸惊恐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啊!我的妈呀!好可怕啊!
怕什么,现在只有一个太子,就是您!其他的,谁也不会认!程然安慰道。
怎么办?弄死他?龙飞咬牙道。
不可!他要是不管不顾把重生的事说了,他和您可能都要被当做妖怪处死。没办法保证一击必中,不能冒险。文斌摇头,否决了龙飞的提议。
皇帝有瞧出什么不对吗?程然问道。
没,宫里都当老幺是个傻子,除了我和杨妃,没谁多瞅他一眼。
要么,审一审他?文斌提议道。
龙飞深吸一口气,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叫你们俩回来,就是给我壮胆的。
程然慈爱地摸了摸龙飞的头,柔声道:殿下,没有我们俩,您可咋整呀?
☆、第四世
杨妃自打生了个疑似痴傻的儿子后,宠爱就日渐稀薄了。她每每对着便秘脸的龙昌,就气不打一处来。为着她和儿子的安全与健康,杨妃多是让rǔ母、宫女们照顾龙昌,自己常躲出去,排遣怒火,顺道琢磨如何偶遇皇帝,东山再起。
龙飞让人把龙昌带到东宫他自己的地盘,rǔ母和宫女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违抗,乖乖地把人送了来。太子再蠢,也不会光明正大地对付一个傻弟弟吧?
龙飞一摆手,文斌关了门,程然将小皇子用柔软的宽布条绑在了椅子上,一边绑,一边好奇地看着这孩子的眼睛。
龙昌面无表qíng由着他们折腾,只顾盯着龙飞瞧。龙飞被瞧得有些不自在,试探道:福王?
彼时弟弟们都还没长大,俱未封王。
龙昌没吭声,龙飞声音发颤,继续道:隆庆?
隆庆,正是龙飞登基后要改的年号,只是他还没活到转年可以改年号的时候,就挂掉了。但是礼部已经议出,他也敲定了,宫里的人几乎都知道。
龙昌嘴唇动了动,突地笑了。
你以为,我是你?龙昌懒洋洋道,眼中满是讽刺之色,我表现得有那么傻吗?
你准备作甚啊?龙飞道,他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
龙昌沉默片刻,道:我并不想当皇帝。
龙飞接着他的话茬道:我也不想呢。
龙昌一愕,有些不敢相信:你上辈子折腾了几十年,忍了几十年,不就是为了当皇帝吗?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想?
我是太子啊,不当皇帝还有命吗?龙飞委屈道,我只是想活下去呀!吃好喝好地活下去。
龙昌冷冷道:你想活?文氏也想活,可你给她活路了吗?
程然吱了一声:那个,小福王,文氏的事,有些复杂。请容臣细秉。
待程然秉完,龙昌怔了好半天,才道:怪不得,你和我说,让我断了对文悦的心思,不要步了太子的后尘。我还想,太子对文悦,不过巧取豪夺,我怎能和他相提并论呢!
程然讶然道:臣说过?看来臣真的是挺聪明的,一眼就瞧出了这个文悦的不对劲。
他沾沾自喜地挺起胸,一旁龙飞不咸不淡地夸了句:嗯,真聪明。
龙飞让龙昌消化了一会这个消息,然后让程然给他松了绑。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龙昌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懒得处置,爱咋地咋地吧。龙飞无所谓道,啊,无yù则无惧,他已经到达如此高的境界了吗?
龙昌冷笑道:不怕我去和父皇说,你是个走舍上身的野鬼?你这几年,没少露破绽吧?你觉得,父皇会把你怎样?
我要是怕露破绽,就不会去露破绽。你准备和我拼个鱼死网破吗?让父皇把咱俩都给烧死?龙飞一挑眉,继续沉浸在他高深的境界中,无法自拔。
龙昌被他唬到,一时不该如何应对,只狐疑地看着他。程然和文斌努力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掐着手心告诉自己不能笑场。
龙飞、龙昌虽是兄弟,但是龙飞在人前装惯了,与龙昌又不是日日见面,所以龙昌还真不晓得,现在这个样子的龙飞,才是真正的龙飞。
龙飞云淡风轻一笑,指了指门,道:你走吧,我不会再管你了。你也不用担心我算计你、报复你。重活一世,我的jīng力时间都很宝贵,没空làng费在你身上。
待龙昌昏头昏脑地走了,程然立刻抱住龙飞,吧唧亲了一口:殿下,您刚才那样,真是狂霸酷炫拽,臣都□□!
龙飞得意道:这就叫在气势上压倒敌人!还没开打,你就赢了!
文斌泼了他们一盆冷水:他要真和陛下去说,怎么办?他要真拼个鱼死网破,怎么办?
他见得着父皇吗?龙飞不屑道。
程然道:怕这怕那,又找不到解决办法,有什么用?你不会真想杀了他吧?
也许他就等着我们去杀他,父皇本不在意他,他一死,倒能把父皇的眼睛引过去了。龙飞道,文斌,你是不想给我殉葬吗?
不,殿下,臣愿为殿下死!臣,臣只是不想殿下死。文斌跪下,痛苦道。
龙飞和程然对视了一眼,小声道:他看来真的很纠结哎,弄得我好像很没心没肺一样。
您本来就没心没肺。程然不客气道。
他站了起来,走过去把文斌从地上拉起来:好了好了,殿下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大不了就跟着殿下一起死,反正我这辈子是赚够本了,不亏,不后悔。
文斌咬咬牙,丢下一句话,冲出了屋子。
罢了,我不管你们了。
五年后,畅chūn园,千月湖畔。
石纹亦步亦趋跟在文斌身后,一身笔挺的侍卫服穿在身上,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般。
文大哥,什么时候开饭呀?
文斌冷冷道:侍卫没有宵夜。
石纹吃惊道:你骗人!我打听过了,明明有的!
东宫的侍卫,没有宵夜。文斌道,吃完易犯困,而且这帮小子们吃着东西还惦记着喝酒,蹬鼻子上脸!所以我把宵夜给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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