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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它动作一滞,拱起后背,跃进花丛中。
    瑾瑜展开灵识一看,原来百米外,有一只灰色的兔子,正在啃着雨后刚冒出芽的青草,大约是被大雨困在山洞中饿了许多日,专注的做一只吃货,尚不知危险悄然逼近。
    灰狼即便在饥饿状态下,还是有着超强的爆发力。
    它一个俯冲向前,快准狠,在兔子警觉跳起的一瞬,咬住它的脖子。
    饥饿令它失去以往的耐心,不等鲜血放干,按住它的身子,一阵凶狠的撕咬,三下两下将那兔子活活生吞,溅了一身的血。
    待是吃饱喝足,它舔干净身上的血迹,躺在青草地前悠悠然晒着太阳,动作绅士慵懒,仿佛刚刚猎杀兔子的并不是它。
    瑾瑜莞尔,她本还担心它就这么撑不住饿死,想来她该担心自己才是。
    两天的大雨,令不少耐旱不耐水的花草遭到严重的创伤。
    率先死掉的是离瑾瑜最近的一丛牡丹和大片的芍药,倒是在烈阳下快要干枯的海棠,如获新生,娇艳的花瓣,吐露着一股浓郁的芬芳。
    这样多雨的天气,植物吸水过多,最是容易根茎腐烂而死。
    瑾瑜趁着第二场大雨还没来临,利用体内存着的灵力封住根茎,停止摄取水分,在这场大雨中,她已积攒了足够多的水源。
    梅雨持续了一个多月,灰狼趁着雨过天晴捕猎充饥,守着瑾瑜熬过了夏季。
    夏去秋来,短暂的秋天过后,是严寒的冬日,这是四季中最为难熬的日子。
    不单单是瑾瑜要面临抗寒的准备,在大多数动物休眠后,灰狼也失去了最重要的食物来源。
    他开始涉猎山坡外的领土,那对瑾瑜来说依然是未知领域,她只能暗暗为灰狼祈福,祈祷它快些归来。
    瑾瑜也没有闲着,它开始日夜不休的修炼,修炼能够使一股暖流游走于周身,这样以来,冬天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岁月流逝,日月如梭。
    一年、两年、三年山坡的景致变了又变,换了又换,可唯独彼岸花与灰狼还在原地。
    瑾瑜通过修炼,已经可以将灵识探知到几千甚至几万米外的地方,漂浮到上空,更是能够看到整片森林的景观。
    没错,这是一片四面环山的森林。
    山坡位于北面那座山的半山腰,因为断层,隔绝出了一个断崖,只有西边与山下相通。
    由于长年雨水的冲击,断层变得愈加严重,随着年月增加,渐渐地,越来越少的动物来此。
    灰狼大多选择外出打猎,瑾瑜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一花一狼,相互依靠作伴,没有言语,没有交流,就这样度过了五百年的风风雨雨。
    释迦炼体术令瑾瑜法力小成,初步拥有了些灵力。
    正是初春,这天恰是狼外出猎食,瑾瑜正在修炼,远远见碧空飘下一朵祥云,身着红色袈裟的佛走到了她的跟前。
    这佛生得肥头大耳,小眼塌鼻梁,看上去一身正气,极是和善,瑾瑜停下修炼,心里清楚,该来的还是来了。
    佛左右上下,和善的眼神将瑾瑜盯得毛骨悚然,不给瑾瑜反应的时间,已是将她连根拔起。
    他眯着小眼睛,极是和蔼道,前世你们想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你身上有天庭的诅咒,让你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我不能帮你解开这狠毒的咒语,便带你去那彼岸,让你在那花开遍地吧!
    可瑾瑜只有一个感觉,痛!
    这些年,她将根茎深进地下,不知发散了多少根须,那根须就宛如她的双腿,佛粗鲁的举动,就像是在水平拉伸她的腿,差点将她活活扯断。
    她只想说呵呵!都说佛以慈悲为怀,这佛怎如此不知怜香惜玉?他句句充满悲悯,怎不助她解开咀咒?
    他所谓的善行,也不过是他为了满足自己的借口罢了。
    瑾瑜用上自己这辈子认识的所有粗话,将佛里里外外骂了个狗血淋头。
    只可惜佛听不到一株花的内心独白,扯下她整株花后,将她捧在手心,说了一堆废话不说,还想将她带去那地狱的彼岸。
    可瑾瑜压根不想随他去,若真到了那彼岸,要想在鬼差和孟婆的眼皮下修炼,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佛载着祥云前往地狱的这一路,瑾瑜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可她只是一株花,被佛拿捏在掌心,不能动弹,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外人抵达地狱,需要越过一条宽
    宽阔的三途河,低头那暗沉的河水,冒着黑色的气体,深不见其底。
    地狱永不见天日,河畔空荡荡的,没有大片的曼珠沙华装点,漆黑一片,显得死气沉沉,再是一旁,一条长长的黄泉路,排满了鬼魂。
    桥上,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给往来的鬼魂递去孟婆汤,只重复着同一句话,喝一碗孟婆汤,从此忘却尘缘往事,重新开始。
    千万年过去了,孟婆却总是那样一副神情。
    第942章:彼岸花开六
    瑾瑜看着排在后头的鬼魂们空洞亦或是凄凉的神色,前世种种像幻灯片在脑海中一个画面接着一个画面浮现,一会儿是君逸,一会儿再是彼君。
    如果她不能再见到彼君,该怎么办呢?
    不甘涌上心头,瑾瑜狠了狠心,发动灵识,将灵体与花身生生剥离。
    这样的痛犹如骨肉分离,却不是第一次了。
    佛低头凝视那三途河的河水,没注意一滴血红的花液沁出花瓣,就如同一颗血泪,如泣如诉,只是暗自念叨,这冥王怎么搞的,好好地一条河竟是有如此重之怨气,下回本佛定要好好说说他。
    再看向那冗长一条队伍,摸着下巴,不住叹息,这往生的灵魂数量有点多啊,看来本佛得回去和天帝好好商量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过他却也只是说说,即便身为佛,不能干预的事太多太多。
    瑾瑜忙是趁着佛东张西望,用尽最后的灵力将灵体注进红色花液中。
    说来也巧,祥云抵达河畔,佛一跃跳上河岸,随着他跳跃的动作,那花液恰是跌落进三途河中。
    再看那彼岸花,血红的花瓣尽是枯萎,在佛的掌心化为一片灰烬。
    佛变了脸色,哀叹一声,望向那三途河,一脸高深,你这孽障,本佛好心送你一程,你却不领情,真是执迷不悟,执迷不悟啊!
    同一时间,人界!
    话说灰狼叼着一只断气的狐狸幼崽,狩猎归来,看到那本该生长着一株彼岸花的土壤泥土被卷起,夹杂着细密的根须,忽然双眸赤红,在地上猛烈的翻滚。
    自它胸膛处,迸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直冲向天际,灰狼随着红光的消失化作尘土,那光芒越来越盛,竟是渐渐幻化出了人身实体,漂浮在半空。
    男人紧闭着眸,墨色的长发拖曳至腰间,眉眼如画,白衣胜雪,衣袍随着风轻轻拂动。
    只是一股浓浓的黑色戾气萦绕在他身旁,他的印堂隐隐发青,似是有坠魔的迹象。
    不他一声痛苦的嘶吼,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然睁开眸,赤红的眸竟是像染血了般,流动着狠厉与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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