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一个大白眼翻出天际。
这么明显性的诱导口吻,这王秀英真不是故意的?
然而万金凤却牢牢记得,在她晕倒之前,可有不少孩子看到了她切切实实把万幸推下去的那一幕。
她根本就是百口莫辩,一个弄不好,她从此以后可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万金凤咬咬牙,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王秀英。
王秀英在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在不由自主的看向万幸和老太太,目光里的小算计,是她上辈子看了二十多年的,熟悉异常。
这个娘……万金凤扯起唇角,却没笑出来,反而是往下勾了勾。
下一秒,她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声音细小,可就是不说话。
王秀英急了,“这孩子,咋回事,咋不说话了?娘在这呢,你跟我说说,到底是谁把你推下去的,娘找她算账!”
可惜万金凤一个字都不肯说,逼急了就浑身发着抖的钻到王秀英怀里去。
王秀英急的想打她,可这么多人看着,她又没法动手,当下摇晃着万金凤的肩膀,恨铁不成钢的喊,“你倒是给我说啊你!”
万金凤咬紧牙关,死都不肯说一个字。
万幸‘嘎嘣’一声把嘴里的糖给咬碎,不屑的撇撇嘴,说,“凤姐姐,敢做就要敢当,你当初既然敢推我,咋现在反而不敢说了?这就害怕了?”
万幸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既然敢推万幸?
难不成,是万金凤推万幸下水的?
可既然是万金凤要推万幸下水,那为啥最后掉下去的反而是万金凤呢?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了。
可万幸既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再看她那样子坦坦荡荡的,又不像是在撒谎。
一时之间,村民们的目光,不由就在闪躲着的万金凤,和腰板挺直,再不停玩孩子的万幸身上转了一个来回。
几个相熟的对视了几眼,都有一个疑问——到底咋回事啊?
然而就在此时,车上丁玲桄榔的装着一车东西的陈晓白从不远处骑车赶来。
她老远的就看到了这边乌泱泱的围了一圈的人,加上正好是堵在了自家大门口,担心出啥事儿,骑车骑得快得很。
刚一赶过去,她就看到了被围在人群当中的几个人。
陈晓白也顾不上别的了,慌慌张张的停下车,一叠声的喊,“这是咋了啊?宝丫,咋坐在地上呢?娘?这是……”
陈晓白来得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来得及把几个孩子扶起来,拍他们身上的灰。
万幸看着陈晓白着急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娘,你放心吧,奶在这呢,没事的。”
陈晓白惊慌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然而却下意识的把万幸揽进了自己怀里。
万幸一愣,旋即眨巴眨巴眼睛,和陈晓白的腿贴的更紧了一些。
这边的乡亲们七嘴八舌的把他们知道的事情和陈晓白说了一通,陈晓白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万幸黑白分明的眼睛,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下了骂人的话。
“我们家宝丫不是那样的孩子!”陈晓白憋得脸都红了,然而她跟着这些同样不知原委的乡民们也没法生气,只得把目光望向了前方的王秀英。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群孩子追逐打闹的欢呼声。
突然地,有个孩子指了指前面。
“快看!那边是咋了!”一旁咋咋呼呼的传来了孩子们惊呼的声音。
不少外圈的大人回头一看,看到有自家的孩子,有些让孩子上一边玩,而有些大人则是也想让孩子多看看市面,便招呼着孩子过去了。
柳河家里大人没在这,但是也不妨碍他领着一帮孩子从缝隙中插进去。
有些挤不进去的孩子,干脆翻上了附近房子的墙头,或站或坐的勾着头看。
发现里头的人是万幸的时候,不少男孩儿眼睛一亮,朝着万幸打起了招呼。
“宝丫!”赵长城在房头上挥了挥手,朝着万幸大喊一声。
万幸抬头看了他一眼,赵长城的小三角眼十分瞩目。
他脸上的表情乐的喜不自胜,万幸抱着陈晓白的腿,冲着他笑了笑,摸了摸没什么精神的万志高的小脑袋。
她也有点困了好不好。
陈晓白的怀抱带有一股几乎是不可抗力的温暖,万幸才没靠一会儿,就觉得突然有点疲倦。
万金凤自然也听到了这些熟悉的孩子们的声音,当下,她浑身颤抖的更厉害,整个人往王秀英怀里钻。
可她身上的衣服湿的透透的,这大冷天的,黏在身上也是真的难受。
王秀英一颤,忍住了把孩子往外推的冲动,心里也开始有点慌了。
她刚才也是听见万幸说的是啥话了,而且看这样子,好像说的还是真的?
金凤把万幸给推水里去了?
这死妮子好端端的去推万幸干啥?这不是给她找不痛快吗?!
“宝丫,你在那干啥呢!”柳河挤进人群里头,笑呵呵的冲着旁边的几个叔叔伯伯傻乐,冲着万幸喊了一声。
他爹人缘好,小时候就经常带着他一起出去上门做工,因此弄得柳河也天生外向,大路上走着,见到谁了,甭管认识不认识的,都能打声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