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万宝丫伸出了自己肥嘟嘟的爪,蜷起拳头就像是个叮当猫,完全看不见五指的那种。
——明明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瘦的跟杆儿似的,陈晓白都说怕一阵风来了,她就能被吹走,怎么才几个月的功夫,她这就跟吹皮球似的,整个人都圆起来了?
难不成她还是个易胖体质来着?
万幸又捏了捏自己的脸,似乎又没多少肉的样子。
秦千汐见万幸这么奇奇怪怪的动作,又觉得好玩,把万幸的手轻柔的拨开,温温柔柔的给她揉脸。
万幸侧了侧头,说,“你怕我疼?”
秦千汐没什么表示,大约还是没办法分辨出比较复杂的词汇——即便才不过四个字的问句。
于是万幸想了想,喊了一声,“妈妈。”
秦千汐又露出了个笨拙的笑容出来。
万幸了然。
能有点基本反应就是好的,只是这事儿急不来,毕竟秦千汐已经这个样子很多年了,真的要是能一下子全部治愈,那反倒是见了鬼了。
呸,和谐社会下不能说封建迷信的东西。
万幸嘟嘟嘴。
似乎就这么干坐着,秦千汐就能一副很满足的模样。
万幸捧着脸看她,小声说,“你还记得你女儿身上都有什么记号吗?胎记什么的?或者是长相……”
说到后面,万幸自己就先笑开了。
两个月的婴儿,胎毛都还没褪去,哪儿来的什么长相特征啊?
又不是猪八戒天生有个猪鼻子大耳朵。
果然,不出所料的,秦千汐丝毫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
万幸叹了口气,透过窗外看了一眼,陈晓白正在外面翘首往里看,就连一边的刘国有也勾着头往这边打量,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看出点什么花样来。
“我在北京城待不了很久的。”万幸把视线拉回来,有些遗憾的看向秦千汐,有些抱歉的说,“最多再待十几天,我就要回乡下去了。”
秦千汐仍旧是一副懵懂的模样,对万幸所说的事情浑然不在意。
也是,她能听懂什么呢。
万幸耸肩,到时候总是会有办法的,到时候再说。
毕竟现下急也急不来。
从秦家出去的一路上,秦国毅跟在陈柏同身边,一路上都在对他表示着谢意。
沈荣思也跟了出来,毕竟秦千汐那里还有保姆看着,一贯如此,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对于万幸要离开这件事情,秦千汐居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很抗拒的动作来。
这件事情,曾经也是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的。
那时还是秦千汐刚刚出事不久,她本人的神态都还相当的不对劲,整日抱着一个襁褓,非要说那是自己的孩子,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算了,可偏偏当时的他们以为秦千汐只是受了刺激,想要将她怀里的襁褓取走。
那一瞬间,秦千汐就仿佛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刺激一般,对人群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攻击意图。
也是那之后,在大夫的介入调解下,他们才开始下意识的顺从着秦千汐,不再带有一些完全是‘自以为’的态度,去做她们以为会对秦千汐好的事情。
“用不着道谢。”陈柏同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秦家的大门。
灰砖朱门,太阳早已落山,仅靠着单薄的月光照耀,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纱衣一样,带着一种朦胧。
踏着月光,万幸和陈晓白、陈柏同被刘国有送回到了家里去,小轿车停在楼下,然而冬天的深夜却没有什么人围观,清冷萧条得很。
晚上有点起风,万幸双脚不停的来回蹦跶,想要尝试着给自己取暖,然而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哆哆嗦嗦的朝着刘国有打了个招呼,扭脸上楼了。
路上,万幸说道,“宝丫,你是怎么让你秦妈妈答应你不哭不闹的?”
陈晓白也是真的好奇。
尤其是在万幸出来的时候,秦千汐更是对万幸表露出了一种明显极为不舍的状态,似乎谁要把万幸从她身边抢走,她就要立刻哭出来一样。
然而万幸真的走的时候,秦千汐却又什么都没做,只是无措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站在原地,模样看着十足的可怜巴巴,让人总觉得于心不忍。
万幸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跟她说,她要是不哭不闹,我就还能再去找她,不然我以后就不求找她玩了。”
陈晓白一呆,“就这么简单?”
“对呀,就这么简单啊。”万幸摊手。
秦千汐对她自己也表达出了无线的善意,这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虽然对自己有千万般的不舍得,但是秦千汐却也还是同意了自己离开。
只是这一次离开之后,必定要许下一个诺言,承诺过两天还会再去看她。
说到这里,万幸有点发愁,忍不住把下午的那个问题又重新提了上来,说道,“妈妈,那等咱们回到家之后,秦阿姨一个人在这里,又变得不好了可怎么办呀?”
说话间,几人也到了门口。
还不等陈柏同打开门,里面的转锁就已经被打开,万志高像是个小炮弹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抱着万幸开始嚎啕大哭!
万幸一愣,下意识的透过门缝往墙上挂着的表那边看——不多不少,正好九点。
“哭什么呀。”理直气也壮的万宝丫一点都不觉得内疚,把万志高拉开了一点,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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