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格文不知道万家的事情,便只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毛。
万中华和陈晓白对视了一眼,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但是也没有往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猜测。
过了会儿,金森便拿着洗银膏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时手上还拿了锁需要的器材。
棉棒、手套、棉块全都齐备。
于是万幸便也找了个凳子,托着下巴看陈晓白——陈晓白正双眼放光的看着老先生洗银器呢,生怕漏掉一个动作。
这时候要是有个摄像机,万幸毫不怀疑,她妈会给这全程录下来,拿回去再好好的观摩一下。
不多时,在两三个棉棒都已经变得发黑的情况下,那条链子也终于被清洗干净了。
背后的字迹也一下子能够看清了,张格文看了一眼,再望向万幸的眼神,便多了些许的复杂。
万幸简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然而却知道,大概张格文的不对劲,应该和此刻在他手腕上的这条链子,脱不开关系。
总觉得之后可能会迎来一场不大不小的暴风雨,万幸皱了皱眉。
张格文回过了神,提了提精神,看向了万中华和陈晓白,指着中间的那个银色的小块,说道,“这后面,印着的应该就是……宝丫的出生年月了,可能是时间太久,被氧气腐蚀了,你们看看。”
说完,他便把东西交到了陈晓白的手上。
陈晓白一愣,接过去之后仔细的看了看,说道,“一九七一年,九月十四……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个日期在陈晓白口中反反复复的念叨了很多次,然而越念她就越想不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困惑了起来。
张格文一开始还紧张的看着她,见陈晓白实在是想不来,便摆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知道了孩子的准确出生日期,总也算是个好事。”
农村孩子出生的时间其实一般都记得不太准,只是如果这个链子真的是万幸从小就戴在手上的话……那……
张格文的目光在他们中间来回转了好几次,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大喜的日子,问人家说,‘你家姑娘是你们亲生的吗?’这句话吧?
毕竟他可是抱着求东西的姿态来的,万中华这次开发的矿脉山上,有一种玉石,切割研磨再经过特殊化学加工后,可以用来修复很多件国家级的保护文物。
可却也实在是因为中央紧张,有大批文物都封存等待修复,实在是又没有这个钱能挪用购买,更何况,还是一个无底洞的数字。
穷啊!
张格文忍不住搓了搓手,望向万中华的目光不由便带上了些许的急切。
万中华突然一阵的冷汗在身——其实缺了些许可能名贵的玉石对他而言损失并不大。
这个并不大,是指在这损失的背后,能给他带来的好处。
他受家庭长辈影响,哪怕是做了生意,也从来都是秉承着道义的,坚决不干那亏心事,也就是因此,才在黑白两道上都算吃得开。
加上前有沈荣思给他开道,更算上的上是一层保护伞,所以就连故意克扣和暗枪都没有遇上过——可这么一直下去的话,对沈荣思必定是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万中华便在稳定之后,开始和万报国合作,带领着以石桥村、小李村为首的几个村子,一直扩大了周边的村寨开始共同致富,这才博得了一个好的口碑和形象,路才能走的更顺一点。
但是这显然还是远远不够的。
也是因此,张格文的这一条路,也势必要搭上。
矿脉利润之高,甚至已经超乎了无数人的想象,而如果这些东西,能和国家本源联系在一起,即便是有心人真的想伸手,都要考虑好,自己能不能有那个本事,去触碰到这些文人的根骨。
因着家里有个干这块干的都有些痴迷到想要抛夫弃子的老婆,万中华可是太了解这些人能痴迷到什么程度了。
别说是抢他们修复文物需要的资源了,你敢有这念头,他们就能分分钟闹到中央去给你告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嘿!
想到这么些好处,万中华也忍不住搓了搓手,目光于半空之中和张格文相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绽放出的诚恳的,带有些绿色的,饿虎扑狼般的光芒。
万幸:“……”
冥冥之中,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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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脑子雾水的万幸离开了大人区,回到了自己刚才的座位上,一手拎了一个名为万志高,另外一手拎了一个名为万海洋的小胖仔坐到了桌子前。
这一桌全都是小孩儿——万幸就喜欢这样的桌。
不会有人的筷子使劲的在菜里面夹来夹去,也不会有人吃一口不喜欢了再给你塞回去。
小孩子就算是吃一口塞回去了也没事——万幸喜欢小孩子,更喜欢她本来就喜欢的小孩子。
万幸笑眯眯,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拔丝土豆。
夏天做拔丝土豆很不好弄,因为糖浆不能凝固,很快就会融化掉,导致口感也不好,所以万幸刚看到这道菜上桌,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吃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从原来的半厌食症患者,成功的在这个年代的摧残下成了一个小吃货来着。
可就在万幸带着几个孩子吃的时候,却听见了几个十分让人心里不愉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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