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南,你以为你是谁?你有多大能耐,能赚多少钱?章家什么事你都要管,你管得来吗?你把章家管得妥妥帖帖,你自己老婆孩子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和萌萌?”
说话间,眼眶已是红了。
刘安南越发愧疚,“我……明苏,我会努力赚钱,大不了我再找份临时工,没课的时候做。再不济,我可以投稿给报刊。”
周明苏冷笑,“你就一个人,一天也就24小时,你能做得了多少?更何况,你有五块,章家会要五块,你有十块,章家会要十块。等你有一百块,章家也会要一百块。”
刘安南皱眉:“明苏,你别这样!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和萌萌,是我无能,我……”
话没说完,章老太太与刘定远走了进来。
“还委屈呢?她一个乡下丫头,能嫁给你一个副教授,到省城来享福,不用在农村脸朝黄土背朝天,哪里委屈了?”
刘安南一怔,“妈,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我要不来,你还不被她给骗了!”
“骗?”
“你傻不傻!”章老太太指着周明苏,“就她头上擦破那么点皮,用得着住院?再说,她天天活蹦乱跳的,怎么今天说晕就晕?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这前头刚问你借钱,她后头立马就晕倒摔破头送来医院。闹得家属院的人全都知道,让别人怎么看?
还不全以为是我害的她?我可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安南,她这是故意装晕,好威胁你。你看不出来吗?”
刘安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妈,你误会了。明苏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低血糖,又一时气急攻心,这才导致晕厥,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气急攻心?”章老太太眼角往上一挑,“呦,我不过是问你借点钱,她就气急攻心了?”
“老太太,你那是借吗?你这些年借的还少吗?有哪回还过?有借无还的,也叫借?”
被戳穿了心思,章老太太恼羞成怒,“你……你……安南,安南!”
转头拉住刘安南的手,“想当初,你爸妈走的时候,你十二岁,正是能吃的时候。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时我们章家也不富裕,可我跟老头子硬是省下自己的口粮,也要让你吃饱。
后来你考上高中。偏偏老头子病了,家里到处花钱。你懂事,主动提出去找活干,不读了。老头子不肯,宁可让德祖辍学,也要让你读下去。安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们章家可有一点对不住你?”
刘安南听得眼角湿润,“没有!妈,章家对我的恩德,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好!你记得就好!”章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当年若不是为了你,德祖不会辍学,他要是不辍学,说不定也能有个大出息。”
周明苏轻呵了一声,当谁读了书都能有出息呢!就章德祖那副德性?信他会有大出息?
“安南,如今你当了副教授,工作体面,工资还高,出人头地了。可德祖他……你别怪我护着他。他到底是我亲儿子,我哪能不为他着想。可我认识的,能帮得上忙的人只有你。
我知道,这些年章家拖累你不少。德祖的工作,婚事都是你出钱搞定的。我都记着呢!这回厂里分房,机会难得。过了这村没这店,德祖手里钱不凑手,才找你借点。你放心,德祖现在成了家,工作也稳定了。等过两年,有了余钱,这些都是要还给你的。
安南,我也没想到这事会让你们夫妻闹成这样。是我不好,可我越想越觉得不得劲。你说,以咱们的关系,我管你借点钱,过分吗?她有必要闹得这么难堪吗?”
一番话,听得刘安南无地自容,“不过分!妈,我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章家给的。你想怎么样,都不过分。”
刘定远瞪了床上的周明苏一眼,“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姥姥就是要钱,也是要我爸的钱。我爸赚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想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吗?这些钱,可没有一分是你赚回来的。你还靠我爸养活呢!”
“小远!”刘安南大斥,“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那是你妈!”
刘定远哭着喊:“他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她不是!”
“你!”
见刘安南动怒,刘定远忙躲到章老太太身后,“姥姥!”
章老太太将他护在怀里,“干什么,干什么!你同孩子置什么气!远儿还小呢!他不懂事,你慢慢教就是了。”
又来了!这样的戏码这些年已经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周明苏翻了个白眼,干脆躺回去,把被子一拉蒙住头,随他们折腾。
章老太太横眉竖眼:“你别老是揪着远儿不放,你看看她这什么态度?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没点礼貌!就她这样子,要远儿怎么敬重她。别叫她欺负了远儿去就不错了。天下后妈有几个好的?她也就在你面前装得好。你不在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磋磨我们远儿呢!
你瞧今儿出事,她都住院了,还记着把萌萌托付给李家老俩口。远儿呢?她问过一句没有?她心里只有自己生的萌萌,哪有咱们远儿的位置。就这样,你还帮她说话?还有萌萌,一个小丫头,才三岁,就知道抢哥哥的糖吃。长大了还了得!”
周明苏本不想再理他们,奈何章老太太言语间攀扯到了刘萌,那是周明苏的逆鳞。周明苏哪忍得下来,把被子一掀,重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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