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升看着沈向阳,“小同志配合得不错。”
沈向阳呵呵笑:“哪有,哪有!”
还想谦虚两句,哪知霍东升深邃的目光看过来,“在军中练过吧?”
一句话,把沈向阳问懵了。
霍东升又说:“沈煦的身手虽好,但看上去是民间的路数。你的不一样。我在部队呆了好几年,不会看错。”
沈向阳眼珠转了转,“霍哥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部队我是没去过。但这身手确实是军中的路数。跟一个退役的军人学的。”
霍东升点了点头,没再问。
沈向阳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劫道!专找过路的货车。留下买路财,人跟货他们都不动,让你们过去。不给,或者给的少了让他们不满意,那就货跟人都留下。”
留下买路财?
沈向阳懵逼,“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不是盗匪吗?”
沈煦点头,“就是盗匪。”
所以说,别看运输队样样好,也是个高风险行业。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支持沈向容一起过来的重要原因。他没有直接说,是不想吓到沈向容,也是不想田松玉整日担惊受怕。
“那这些人现在怎么办?报公安吗?”沈向阳看看沈煦,又看看霍东升,总不能就这么放路中间吧?
听到公安两个字,地上躺着的人不淡定了:“三位兄弟,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别报公安,千万别报公安!”
沈向阳一嗤,“现在怕了,刚才劫道的时候怎么不怕?”
他这边还气着呢,霍东升跟沈煦已经上前将人都拉了起来,有被打脱臼的还给复了位。
“你们走吧!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这次就算了。报了公安,你们讨不了好,我们也麻烦。咱们不打不相识,就当交个朋友。你们要是承这份情,往后路过行个方便。各位看,怎么样?”
为首那人也是先前开口不让报公安的,头发有点自然卷,他看了看沈煦跟霍东升,又瞄了眼货车车牌,“行!这情我记下了,回头会吩咐兄弟们。”
说完,瘸着腿一拐一拐地离开。
“等等!”沈煦叫住人,将一瓶伤药扔过去,“我们出手有分寸,看着疼,但伤的并不重。都是外伤,过两天就能好,不用担心。”
小卷毛怔了会儿,将伤药揣进怀里,颇有些江湖气概的抱了抱拳,这才离开。
沈向阳皱眉:“就这样放了?”
沈煦失笑,“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你当他们当真怕公安?怕是怕,但也没到那个地步。能干这种事的,都是当地人,总有点手段势力。真被送到公安局,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花一笔钱了事。
“可是能不花钱,谁愿意当冤大头被宰?反正没法把他们怎么样,不如放了结个善缘。再说,我们运输队这条线路开通后,是打算常走的。这回我们要是下手太狠,他们记了仇,认下我们的车辆车牌。来一次他们报复一次,我们运输队的生意还怎么做?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他们亲口承认了这份情,以后我们的车子过来,都会给予方便。”
沈向阳恍然,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小插曲过去,三人重新上车。进入桐城的时候,天还没亮。几人找到招待所好生睡了一觉。第二天,沈煦先同霍东升一起,把车上的货送去这边的厂子。这是运输队早就联系好的。他们只需要拿着证件上门就行。
往来一回不容易,不能走空。来的货有去处,等走的时候,也有一批装车。
下午,他跟霍东升分开,与沈向阳会和,一同前往农场。
五星农场规模很大,不仅有小麦稻子的种植,还有鸡鸭等养殖。可惜现在是冬季,地上一层厚厚的积雪,什么都看不到。这边分了不同的片区。整个农场人员混杂,除了被下放的,更多的是本地居民。
也正是因为如此,农场并非全封闭式。很大一圈地盘是自由出入的,跟寻常农村没什么区别。唯有最里头那一片,戒备较严,住着的都是些资本派,□□分子,以及□□等。
沈煦与沈向阳随机敲响了农场一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位四五十岁的妇人。
“这位大娘,我们是路过的,有点冷,能借碗热水喝吗?”
“你们是外地来的知青?”听着口音不像本地人,大娘有些狐疑。这年头除了知青,可没啥外地人。
沈煦掏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是外地来的,但不是知青。”
大娘叫了自家孙子出来,让看上头都写了什么,得知是运输队的,疑心遁去。给二人倒了水,忍不住唠嗑两句,“这工作好,小伙子不错。”
“工作是好,却也辛苦。不过走南闯北,去到全国不同的地方,能长见识。这不,我就喜欢每到一个地方,到处逛逛。我听说五星农场很出名,很多分配到桐城的知青都想来农场。”
提到这个,大娘与有荣焉,“那倒是。咱们农场有小麦有大米,还有鸡鸭鱼肉,平时都能分到一些,谁不稀罕啊!再说,我们农场跟其他地方比,活儿轻松多了,工分却没见少。毕竟这边收了好几批坏分子下放改造,累活脏活,大部分都安排他们干了。”
听到这里,沈向阳心头一滞,忙垂首掩饰住自己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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