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剩下跟佘家的仇怨。我们曾经采取的策略是敌不动我动,敌动我再动。执行得还可以,起码佘庆丰动了之后,我们立即行动,揭露了他的恶行,他也受到应有的惩罚。还剩下佘福贵和佘建国,我们要接着等他们动,这个我相信你不会掉以轻心。
但是,有的东西它不会动……”
“你是说……”两人心有灵犀,小金立即会意。
“对,早前我们用计拿回了朱子的孤本,还有唐三彩,连我们家都能从剩下的家当中凑足八个箱子,偌大的金家所藏之物想必是个天文数字。就算被分散抢走了一批,但大头都在那一家,除掉他们这些年陆续挥霍出去的,佘福贵隐忍奸猾,穷够了,手里一定要留足财物,这也是他们现在还有底气的原因,任何时代都是,手中有钱,心里不慌。”
小金被勾起恨意,冷冷道:“做生意流水大,其实我家银行里的存款并不多,而且我爷爷老派,从民国末年过来的,被通货膨胀搞怕了,喜欢存够硬通货,我虽然没见过但猜想应该不会少。
他跟你爷爷一样,文人习气,爱好收集古董文玩,我每次一回龙城,就被他牵着去参观他的收藏,高价值的收藏,历代积攒下来,不枚胜举,最有价值的除了前面你提到的两件,书画类的,我爷爷手里有幅传闻已经失传的唐画,已经鉴定过,是真迹。
剩下最多的是瓷器,我和父亲都喜欢瓷器就是受他熏陶,五大窑之一的哥窑就在我们省城,他喜欢哥窑的冰裂纹,收集了好多件精品,估计也都在佘家呢。”
唐画传世本就不多,价值不可估量,还有哥窑,绮芳现代的家人也喜欢哥窑,记得跟着参加过一场“佞宋”的专场拍卖,一件葵花洗就溢价十倍拍出了三千多万。
见绮芳面露艳羡,小金笑道:“你爷爷喜欢景德镇老坑,喜欢青花,你家上次弄回来的瓷器里并没有哥窑,我省城的铺子最近收了一件还不错的,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
绮芳摇头拒绝,“你交易来的不需要钱啊。那些原本属于你的东西,虽然现在都在佘家,不过操作好,还是能让东西物归原主的。”
想到接下来要出口的话,绮芳一脸兴味地看向金镰侃:“我送给你的真正生日礼物其实是个主意,讨回金家原有之物的主意。”
“哦,你说说。”小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他的聪明姑娘。
“还是换位思考,现在渠道有限,佘家想要把古董变现不容易,要不也不会抓住去港城的机会上拍卖场,除了送礼拉关系分走的,现在肯定保留了大部分。
还有硬通货,国家黄金管制,佘家想要换也只能从黑市着手,黑市交易量毕竟有限,就算变现了一批,他们也不敢存进银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佘建国国营酒厂的厂长要是不想干了,倒可以试试。
几声蛐蛐叫之后,绮芳接着分析:“说起佘福贵这个人,你对他的了解肯定比我更深,阴险狡诈我们就不说了。他还专断,在佘家就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跟我爷爷打架那次,我见他挣脱时,穿在里面的背心都带着补丁,如果想要面上装穷起码把衬衫缝上补丁,碎了背心都不舍得扔,他吝啬得堪比葛朗台。”
文学名著现在流行,小金也看过几本,替绮芳总结,“所以像葛朗台一样喜欢随时能数上钱,天天睡在钱堆上才能有好觉。卫小娥说得也对,东西都在佘家的床底下埋着呢。这个我清楚,但我们怎么能进到佘家,在他们报警之前把东西都转移走?”
“我的主意来了。”绮芳眨了下眼,左右望了望,低声凑到金镰侃耳旁,细细说与他听。
小金眼睛在黑夜中爆发出光彩,拍掌叫好,“你的计策要是成功了,下一年的礼物就免了。”
“才免一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将来给你送礼物,会成为我沉重的负担。”
某人反驳,“是甜蜜的而负担。”
讨论变成斗嘴,伴随蛐蛐的鸣唱,又是个美好的秋夜。
三虎第二天就被分配了个比抓蛐蛐更加艰巨的任务,抓蟑螂。
浓眉大眼一张脸缩成苦瓜,“哥,这活比回猪场养猪好不到哪里去,你饶了我吧。”
“你上回不是自夸是虫子专家吗?不光要抓蟑螂,你再去弄点茜草、五倍子、紫苏、栀子回来。”
“欸?这都是植物染料,你要开染坊?”
“让你给蟑螂上色。”
“……”
三虎确实是个虫子专家,到了晚上已经按照金镰侃的要求抓了好几匣子大个蟑螂,雌雄都有,密密麻麻看得小金恐虫症又犯了,拿手挡着眼,让双胞胎帮忙给蟑螂染色。
植物染料没有绘画颜料那么显眼,用来做标记最好,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再细分,归了十小类。
小四边干活,边问过来看效果的绮芳,“弄这玩意是要做什么?金哥卖关子不说,绮芳你就告诉我吧。”
忍着头皮发麻,绮芳仔细观察染好色的蟑螂,能一眼分出不同来,效果不错,洗好手跟小四解释,“我爷爷最近心情好,没事就跟我讲古,讲到金家的大宅跟作坊在三十年代重修时,专门找了沪市留学德国归来的排水专家给设计了管道。
除了生活污水,酒坊的排水量大,龙城人向来注重水道的卫生,直接排到河道里污染水质,所以金家斥重金直接将水管埋在河道下面,将污水排往城外,金家的地下基本是用管道连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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