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趁三虎说话,赶紧把迟到的晚饭扒拉进嘴里, 吃完说起他的收获,“消防车太敏感不好借,但有双志哥在,小件的消防器材那是小菜一碟,我们想到的都弄来了。”
小金点头,催促几人,“把饭吃完,赶紧去休息,到时间我叫你们。”
余家的凌岳和凌峰也过来帮忙,绮芳对余凌岳说:“二哥,等爸晚上过来之后,你们两个负责放风,要是有人过来,见机行事。”
余凌岳点头,拍拍妹妹聪明的脑瓜,夸奖道:“我们芳芳越来越像奶奶,计谋手段一点不输给男人。”
绮芳摇头,“奶奶在我这么大时,已经能把太公船队的内务管得井井有条,跟她比我差远了。”
小金不同意,“你就是厉害。”
余凌峰笑了,“你怎么跟我们哥仨越来越像,跟芳芳有关的一切,不带脑子赞美就对了。”
小金更不同意了,“我是带脑子赞美的。”不说别的,就今晚这计划,哪能挑出一点毛病。
几人都没合眼,喝茶等着时间到来,院后巷子里高大的香樟树的树冠在黑夜中化作浓墨一团,余凌霄听到树叶沙沙,勾起唇角,“起风了。”
小金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低吟道:“月黑风高夜。”
余凌峰笑着接下句,“杀人放火天。”
绮芳站起身,目光向北,“虽然风不怎么高,放把小火倒是够了。”
三虎几个被叫起来,行动开始。
龙城酒厂因为有机械酿酒设备,出产的粮食酒虽然口感一般,但价格便宜,度数又高,销量还可以,有生产任务在,实行三班倒工作制,机器日夜转个不停。
夜里两点,凌晨接夜班的工人已经干了两个小时活,正是最困乏的时候,酒糟出料间人最少,只一个人上晚班,出料口在高处,热腾腾的酒糟从出料口往下倾泻,下面的工人把倾倒下来堆成小山的酒糟摊开散热后,再装进麻袋包里,酒厂以三分钱一斤的价格卖给周边的养殖户。
倒料间虽然建得高,但源源不断高温酒糟越积越多,里面温度也在升高,今晚当班的工人又累又热又困,把铁锹扔在酒糟堆上,出来透透风,从兜里摸出根烟来,走远点找个无人的角落,点着猛吸一口,眯起眼舒服地叹了口气。虽然酒厂禁烟,但管理不严,大家几乎都偷摸着抽。
一根烟抽完没急着回去,又磨磨蹭蹭去了趟厕所,反正干多干少都挣一样钱,大家都磨洋工。
那人从厕所出来,见生产车间的楼后冒出浓烟,糟了,生产线连着出料口,不会是酒糟烧了吧?他刚才没在里面抽烟,怎么会着火呢?
没时间想那么多,赶紧往回奔,跑近一看,出料间为了散热,开在高处的几扇大窗户在呼呼往外冒浓烟,事情大了,值夜班的工人转头往保卫科跑,边跑边喊:“起火了!起火了!快出来灭火!”
声音被车间轰隆隆的机器声盖过,等保卫科值班的人得到消息,看了现场的火情,没在第一时间组织人灭火,而是先停了生产线,组织夜班工人先搬运没装瓶装箱的散酒。酒厂上班的人怎么会不明白,酒助火势,要是搬运不及时,有隔壁这些散酒在,就不是烧了酒糟那么简单,全厂都要烧光。
邪门了,自从金家那场大火之后,酒厂从来没起过火,想起佘厂长家今年的霉运,忙着搬酒的工人觉得这场火起得一点都不蹊跷。
没有第一时间灭火,导致出料间的浓烟愈来愈浓,厂区里的人被熏得眼睛睁不开,呼吸困难,口鼻被浸湿的衣服捂住,出口的话像闷在缸里,“知不知道,遇到大火,被烟呛死的比被火烧死的多多了,咱们赶紧跑,厂里不是为防火备了水箱吗,扑倒料间的火足够了。”
有知道内情的边咳嗽边回道:“咱们厂从来没起过火,再说咱龙城全是水,水箱就是摆设,里面哪有水。”
有人急了,“这下可糟糕了,从厂子外面一点点拎水来扑火,那也来不及啊。快别说了,搬完东西,赶紧去拎水救火。”酒厂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要是烧没了,上哪挣钱去。
浓烟顺着风势往南刮去,佘家正在下风口,当佘建国被哐哐哐敲门声叫醒时,浓烟已经蔓延到佘家院子。
家里人都被惊动起来,佘建国的孙子被叫醒,以为家里着火了,吓得大哭。
第一时间把卧室里的现金和值钱东西收拾好,装到大包里,佘建国找到已经下楼被烟呛的不停咳嗽的佘福贵,“爸,这么浓的烟,火不会小了,马头墙虽然能防火,但防不住大火,你收拾点东西,赶紧跟着庆年一起去我堂叔家避避。”
佘福贵抑制住嗓子里的痒意,点点头,“我知道,救火要紧,你赶紧去看看吧。”
佘福贵因为最近家里频繁出事,不是不怀疑这火起得蹊跷,但金家那小子会有这么大胆子在厂里放火吗?
就算是这人有意放的火,也容不得他多想,家里烟越来越浓,已经待不住人,佘福贵只能收拾好手里的现金等物,先去堂弟家避一避。
临出门时,看了眼中堂放东西的地方,小密室是建房子时他亲手设计的,上下左右不但墙体厚,而且还加了钢板,防火防盗防水,东西放在里面很安全,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画轴的控制机关抠起来,放在包里带走。
住在城南的人,在睡梦中闻到烟味,也被惊醒,惊醒的人出了家门,见酒厂的方向浓烟滚滚,凡是经历过的都想起十几年前那场大火,妈呀,这不就是当年金家那场大火的重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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