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村子里山多,当初分地时给每家都分了两三亩的山林,何夏家自然也有。
她家山林里树不是很多,树林边上的荒地被开垦来种了红薯。
何夏走了一路也有点渴了,便到红薯地边扒拉扒拉,挖出一个还不算大的红薯用柴刀削了皮吃。
新鲜的红薯汁会粘嘴,手无意碰到了也会变黑,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生红薯的清甜。何夏吃了一个红薯,剩下的便连着红薯藤一起卷巴卷巴放在背来的背篓里。
何夏兄妹三人从小就跟着何爷爷在山上厮混,不到十岁,她便会砍了。后来去了曾家,她更是砍了一辈子。
何夏在山林里转了转,砍了棵两米多长手膀子粗细的长不高的树。
砍下来后,何夏将树枝砍了下来,剃掉树叶子和特别小那种不可以当柴烧的枝桠,剩下的她再砍了砍捆成一捆,打横放在背篓上面,又拖着那棵树回家。
回家的路上,何夏在村里碰到了许多人,他们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和何夏打招呼,何夏礼貌的回了。
何夏知道,在她走后,那些刚刚还和她很友好的打招呼的人便会聚在一起说她。而这种情况,至少会持续一年或者到她再嫁。
想到再嫁,何夏便一怔。她现在和曾文越离婚在家,时间短,别人就算说什么也没关系,但是时间久了,何树国和彭文慧必定不许。
可何夏一想到再嫁一个人,要先认识他了解他,还要看这个男人是不是上进,是不是正派。如果真的到了结婚那一步,她还要了解他的家庭。
她是二婚,他的家庭或许还会轻视她看不起她,而两个人在磨合的过程中他们还会因为各种各样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甚至打架。
光一想,何夏就觉得心累,身体也开始感觉疲惫不堪。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何夏将背上的柴火放在大门外的棚子里晾干,再将树拖到院子里。
何弘义的货架已经打好了,关琼英正沉着脸在擦货架。彭文慧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何树国也不在家。
何夏打了一盆水洗脸,关琼英过来换水,蹲在她身边,对何夏埋怨道:“你哥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开小卖店。还让我把着几年我俩的存款都拿了出来,总共也没多少。也不知道他要折腾什么。”
关琼英是个保守的人,她做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冒险。她当然知道做买卖挣钱,但也有人赔钱呢,万一他们两口子就是运气不好的那一批人呢?
关琼英忧心忡忡,她甚至有些埋怨何夏,要是何夏不出这档子事儿,何弘义就不会跟着她去东省,不去东省,何弘义也就不会冒出那些不安分的念头。
何夏和关琼英打了一辈子交道,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关琼英人品是没问题的,但就只有一点,做事情喜欢瞻前顾后,不止如此,为人还有点固执。
何夏道:“我哥这么做也有他的考虑,他也是想挣点钱,别的不说,就说往后我有侄子了,那打从出生开始就得花钱,总得想法子挣钱的。”
关琼英听了这话,新的愁绪又开始涌上心头。她没孩子这事儿不止彭文慧着急,就连她也急得直冒火,可怀不上就是怀不上,每个月例假还是准时来。
因为没有孩子,关琼英现在在家里觉得自己腰杆都直不起来,小姑子离婚住在家里这么大的事儿也没人找她问下她的意见。
关琼英说不难受是假的。她的笑容变得勉强了起来。
何夏打眼一瞅就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也没说什么。
何夏洗了脸,把毛巾拧干挂在厨房房檐下的绳子上后她便把背篓里的红薯藤扔在厨房边上堆猪食的地方。
那些小红薯她洗干净丢进锅里煮。
红薯煮熟了,何树国他们也回来了,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分几个煮熟的红薯吃。
这时候的红薯是老品种,又甜又粉,吃完了一个还想吃一个。彭文慧决定明天早上再去挖两窝回来煮。
吃完红薯,何夏便开始动工沙发了。
上辈子,何夏也曾自己动手做过小家具,但都是花架一类比较简易的,像沙发这样难的她还怎么做过。
在动工之前,何夏特地画了个图纸。何树国得知自家闺女要打沙发便也来了兴趣,跟何夏一起琢磨。
何树国打的一般都是箱子桌子一类的家具比较多,但一通百通,何夏画的图纸,他多看几遍也就懂了。
父女俩讨论了一会儿,接下来便开始动工了。
何夏做的是个一米二左右的双人沙发,四个沙发脚是就用整根的圆形木头来做。沙发座位便用三根木头来搭,沙发扶手可以不做,沙发靠背也是用搭木头,再钉上一块光滑的木板就可以了。
她的设想很好,何树国也很支持,他做了多年的木工,在做的时候他能给何夏许多专业性的建议。
在父女俩的努力下,不到两天的时间,何夏的沙发就做好了。
做好后的沙发有着一木头特有的香味。父女俩将沙发打磨干净,再在木头上面刷上一层桐油,一个自制的沙发就做好了。
沙发做好了,缺的就是沙发垫了。为了这个垫子,次日一早,何夏便决定去了一趟镇上。
去镇上前,彭文慧给何夏塞了五块钱,何夏没有要。
何夏从小就是个会省钱的孩子,结婚前她自己就攒了二十多块钱。二十多块钱对于一个没有收入还未嫁的农村姑娘来说已经是个很大很大的数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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