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小姑作为王老奶的三媳妇儿,并不太得王老奶的偏爱,但王玉鹏出生的时候王老奶过来帮她带了一个月的孩子,把她的月子伺候得很好,后面王老奶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给王玉鹏带一份。何小姑嫁过来这么多年,跟她相处的不多,但双方并没有什么龃龉。何小姑见她过得那么可怜,于心不忍,便把她接了过来,再脏再累都这么伺候着。
王老奶因身体无法自理带来的偏激在这些年间已被何小姑治愈了,现在是个温和得不能再温和的老太太。
何夏也是伺候过瘫痪的人的,听了这话,拍了拍何小姑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无声的安慰,陆征能这时候挺好了车把带来的礼品拿了下来,何小姑看了就不高兴了:“你们这两个孩子,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来?”
何夏挽着何小姑的胳膊:“小姑,我这可不是给你的,我是给我小姑父的。我小姑父上哪儿去了?”
何小姑让陆征能把东西提到堂屋放下,带着何夏到火塘里,用火钳在火塘里扒拉扒拉,又扔了几根柴火进去,火一下就旺了:“你小姑父一年都在外面跑,回来家里休息吧还要时刻待命就怕忽然有单子要送。这一年都没什么松快时候,好不容易现在放了假,他就被他那些兄弟找去喝酒了。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何夏坐到火塘边烤火:“那我小弟呢,也不在家啊?”现在都腊月二十三了,学校早就放假了。
“你小弟没个定性,见天儿的就往外跑,这么冷的天,他非要去套什么兔子,都什么年代了,哪里有兔子给他套?”王家村边上有一片山林,在最困难的那十年里,每当没有吃的了,王家村的人就会到那片林子去,多多少少都能找到点吃的。
说来也是奇怪,等大家日子好过了,再到那片林子里想找点吃的回来却十次里面有九次空手而归。
何夏点点头,两人随意聊着家常。
没等多久,何小姑父就回来了,见着陆征能带来的好久,他非常高兴,当下便叫何小姑去做几个下酒菜来,要拉着陆征能一块儿喝酒。
何小姑也知道他累了这么久了,也就这段时间能轻松一些,便也不拦着,带着何夏一起去了厨房。
何小姑家里有一些生的花生米,她放到锅里加点油炸了炸,再撒上一把红糖便端到堂屋去,接着又从菜园里拔了一把菠菜回来,焯水凉拌了一个菠菜:“你们搬到镇上去住了吧?镇上是不是没有菜园?”
“没有,不过海芳姐倒是说在河边有一块不大步小的地,等过几天我准备跟陆征能去地翻一翻,撒点菜种下去,要不然天天买菜吃都买穷了。”
对于自家侄女的打算,何小姑表示了高度的赞赏,她道:“是这个理,你现在家里也没新鲜菜吃,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上点。去年地里丰收,收了不少土豆红薯,黄豆也有,你要不要?”
何夏跟何小姑自小就亲近,从何小姑这里拿东西何夏也从来不会感觉不到好意思,她立马道:“要要要,正好过年要做豆腐。我妈他们去年没种黄豆,我正打算过几天去买一点呢。你要给我,那我就不用去买了。”
“行,那我一会儿给你装一点。回去的时候你带上,青菜也给你拔一点,吃完你再来拿。”何小姑是个勤快人,院子里的菜园里永远都满满当当的,她家人口又少,种的菜经常都吃不完,到最后全都拿来喂猪。那菜都是好菜,这么喂猪了,何小姑是真的心疼。
“行。”
菠菜拌好端上桌,两人已经喝上了。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边说边喝,时不时地在吃上一颗花生米,夹一筷子菜。
何夏跟何小姑懒得听他们吹牛,就躲到王老奶的房间去说话。何夏也是会织毛衣的,并且织得还挺好,她见何小姑在织毛衣自己也手痒了,何小姑看出来了,就把毛线针递给何夏让何夏来,她自己则去了房间一趟,不一会儿抱出来一抱的衣服在一边补。
“你小弟在学校也不知道在干嘛,每个星期都要给他补衣服,不是开档就是炸线。”何小姑叹气。
何夏乐了:“男孩子不都这样,小超不也一样?多少条裤子都不够他坏的。”
姑侄俩就着男孩子的这个话题聊了起来。王玉鹏从外面回来了,见到何夏在这里他开心得很,搬了个凳子就坐到了何夏的对面。
屋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王老奶觉也不睡了,靠在床头听何夏他们说话,精神得很。
王守鹏是个很活泼的男孩子,也很有出息,现在是跳脱了一些,但上了初中以后成绩就好了起来,到最后还考上了省城的公安大学,毕业后就成了一名光荣的警察,最后还娶了一个警花当媳妇儿。
何小姑跟何小姑父以他为荣了一辈子。
与他相比,何弘超就略显废柴了,他二十岁为了逃避相亲出去东省打工,那时候正是房地产行业的黄金期,凭着他的三存不烂之舌卖出去不少房子,挣了不少钱。
回家显摆过几回,然后就一头扎进了股票这个坑里,他运气又差,恰逢熊市,于是资金被套牢,最穷的时候还连饭都吃不起。
也正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他认识了何夏的儿媳妇儿,爽朗大方没什么心机,两人结婚后经常吵吵闹闹的,但感情却一直很好,何夏重生回来之前还见过何弘超夫妻一面,两人一个都偏瘫得话都说得含含糊糊的都还要斗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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