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自己表现不好,不准备颁奖了?
不应该啊,看皇帝最开始的表现,明显很激动,但现在正突然冷淡下来了。
许珍想不明白。
她坐在宽阔宫殿之中,低头看地板,大殿内的地板依旧是一尘不染,能透出光来。
老妪和太尉似乎不在偏殿,没有第一时间赶到。
圣上继续和许珍聊天,询问许珍想要什么赏赐。
许珍听到这句话后犹豫片刻。
她想了想,觉得皇帝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身边跟着个胡人了,但是为什么还表现的这么热情?照理说不是应该先骂自己一顿吗?
许珍想不明白。
圣上见她不说话,便笑着问道:“孤给你五千两黄金,并让你官职连升,你看如何?”
许珍一听钱就开心,她很感激的说:“听圣上的。”
圣上依旧笑着,语气却多了几分严厉:“但是,你身边的胡人,不能继续留在长安。”
许珍内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圣上忽然压低声音,沉下面色,语气狠厉说道:“长安没有胡人,除非是死的。”
许珍就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发生的。她内心默默叹气,低下头,没有说话。
圣上问:“员外郎,你看如何?”
许珍抬眼询问:“若是赶出长安,她会去哪?”
圣上道:“边关。”
虽然只是两个字,但许珍明白,被送到边关的胡人,应当是脸上或者身上要敲奴隶印章的,以后会被人如何对待,那可说不准。
许珍摇头道:“圣上既然没有前几日就抓她,说明这事还有余地,不如直接说说条件。”
圣上那里的确给许珍留了条后路。
但是见许珍如此维护那个胡人,忽的怒上心头,厉声骂道:“员外郎!你若是不和那胡人勾结,孤可以给你连升五品!你当真要护着那个胡人吗?!”
许珍自从走进宫中,就一直担心受怕,这会儿见圣上终于发怒,而且提的只不过是小叫花是胡人,而非荀家子女,终于松了口气。
她笑着说:“圣上,我这次救灾有功,没有别的要求,只想给胡汉一个和解的机会。”
圣上拍案震声道:“不可能!”
许珍又笑:“圣上,你先前问我对水灾什么看法,我刚刚想明白了。”
圣上欲问,刚张嘴,又皱眉怒斥:“你在威胁孤???”
“并没有。”她说的放肆,毫不遮掩的聊天,“圣上为何厌恶胡人?”
圣上怒目而视,但并未招人将许珍赶出去,也没有说话,而是努力回忆上次面圣,企图让自己冷静点。
许珍说:“无非就是胡人能力强,威胁力大。他们许多逐水草而居,成天放牧,身强体壮,虽脑子不灵活,但打仗时候一个胡人可以打十个汉人。”
圣上怒道:“闭嘴!”
许珍忙说:“因而我为圣上想了个办法,只要削减他们的力量,让他们五年之内无法拥有强大的兵力,便可以了。”
圣上见她说的信誓旦旦,有些好奇,但碍于尊严,并不想问。
许珍接着说道:“圣上可知管仲灭鲁的事情?”
圣上点头。点完头又暗恨自己被带了节奏。
许珍说的管仲故事说来简单,甚至有点荒谬,说的是齐桓公不想出兵收服鲁国,去询问管仲,管仲便让齐桓公换上一身材料为绨的奇特衣服。这衣服很快便在齐国流行起来,而且由于原材料稀缺,让不少人都羡慕种绨所获得的利益,包括邻国鲁国。
因而鲁国国君下令百姓种绨,荒废农业,好不容易种了出来,齐桓公已经关闭两国关口,不进绨也不卖粮食出去。这时鲁国人去种植粮食已经来不及了,鲁国国君只好老实投降。
圣上思忖片刻问:“你是让孤学齐桓公,身穿稀缺材料做的衣服,诱哄胡人不养牛马,反而养奇奇怪怪的动物?”
许珍道:“差不多。”
“这故事本就无理,何况被记载在书上,胡人可能知道这个事情。”圣上说道,“不妥。”
圣上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许珍。
许珍见圣上一副已经醒悟模样,笑着说道:“圣上,这次水灾之后,长安损坏的东西多,只是从郡县调动,不一定足够,因此去问北边小国的人购买,正是师出有名,顺理成章,天赐良机啊。”
圣上刚刚也想到了这一点。
是啊,水灾的这个时机!胡人本来就不擅长种粮食,全靠游牧换粮,若是能断他们牛马,那这群胡人只能老实投降!
如今粮食价高,这群胡人肯定买不起的。
圣上想着有点激动,招手又问:“爱卿!这计谋前期需要大量银钱啊,而且若是大庆的农民也跟着养牛羊该怎么办??”
许珍感叹,这不就得实行计划经济了吗!
她连忙说道:“减轻农田税赋,百姓看利益相同,便不会冒险去养自己不熟悉的牛羊了。”
圣上说:“善!虽不仁义,却大善!”
两人继续聊如何赚钱的事情。
许珍好几次的想问问小叫花会被如何处置,但每次都被圣上给晃了过去。
又过须臾,太尉和老妪到了,两人快步进入殿堂,先是汇报水灾的事情,之后又说了说北边胡人的动静。
圣上摆手赐座,和三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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