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这三人,其余学生也纷纷起身,一个人给许珍行了礼,剩下的很快跟上,全给许珍行了礼。
许珍回礼,随后抱着书走出学堂。
她期待学生们能一展抱负。
但也知道,理想国只有一个,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实现抱负。
这还是一场成王败寇的死局。
第二日,初春落小雨,浇灌在城门之上,湿润泥沙与尘土,草色只有若隐若现一点绿。
学生们驾马行至城门准备离开,走之前,许珍身穿一身白袍,站在城门口与几人道别。
葛喜儿是许珍教的最早的学生之一,许珍对她的感情自然要比其他三位学生更深一点。
此时葛喜儿带着斗笠,骑马停留在城门口,拉着缰绳,背光看着许珍,朗声说道:“先生,我虽曾经尚儒,可现在,学的是你的学说,我想要实现的理想国,也是你所展示给我的理想国。”
许珍揣着袖子靠在墙边,问道:“我哪有什么学说。”
葛喜儿说:“自然是有的,我虽只能领悟其中的千万之一,但已经窥见从未见过的汪洋大海。”
许珍笑道:“你也太会拍马屁了。”
葛喜儿摇摇头说:“这是肺腑之言。”说完以后,她又夸几句,最后和许珍道别,与身边其余三名学生一同驾马远去。
马匹绝尘,跨过丝线般细细的小河与荒芜的缓坡,朝着正东而行。
许珍远远的看着几人身影快速消失。
之前总是她被人目送离开,这次难得目送别人,心中略微觉得不舍又奇异。
春风拂面,带来粗糙的石子和缠绵春雨。
许珍晃晃头,撑起伞,回家去了。
家中小叫花不在,许珍要忙的事情便多了很多,她要耕地除草施肥,然后晒了点肉干备用,最后才开始炒油菜做饭。
没多久,小叫花回来了。
许珍知道小叫花今天轮班,期待很久,见小叫花来了,赶紧冲上去迎接,抱了一下小叫花,又松开。
荀千春摸了摸许珍脸上的泥土,帮忙擦干净。
许珍笑着说道:“好像是刚刚种地弄脏的。”
荀千春道:“我过几日再升职,能回来的日子可以变多。”
许珍说:“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她拉着小叫花往内屋走,说殿试的事情。
荀千春跪坐在方桌边安静听着。
许珍说完以后,总结道:“殿试的机会,应该不多了。”
荀千春看向许珍,等她继续说。
许珍解释道:“政治思想不统一,国家肯定无法长久,你以后若是……那什么的话,记得一定要设个五年目标之类的,还要统一核心思想,这样才能让百姓信服。”
荀千春点点头,记下了。
许珍又说:“还有选拔人才,不该选那些只会读书的,经商和重农同样重要,若是如今圣上手中,能握有重大商脉,那么事情或许还能有所转机。”
荀千春问:“商脉是什么?”
许珍说道:“就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大庆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分崩离析,七零八落了,我前几天看驿报,去年关南灾害,圣上开仓放粮,可自此之后,一直在收购粮食,粮仓有限,他持续不断收购,又加重税赋,说明他手中并没有一条和粮食有关的商脉,国家的粮仓,应该还是空的。”
荀千春说:“先生见解深刻。”
许珍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感兴趣,反正你不用管这些,这种东西我帮你看着,你先在军营打仗吧。”
荀千春闻言,神色略微有些忧虑。
许珍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喝,荀千春喝了口,没说话。
许珍扯她袖子。
荀千春眉头微微蹙起。
许珍不懂小叫花这是怎么了,只好直接说:“你别不说话啊,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荀千春这才开口:“过的很好,都在想先生。”
许珍嘿嘿的笑:“你嘴上是抹了蜜吧。”
荀千春直言说:“没有。”随后意识到许珍这是在**,便凑近了,嘴角带笑,语气缠绵的说道,“确实抹了,先生要不要尝一口。”
她的声音灌入许珍耳朵,令许珍浑身痒得慌,皮肤瞬时染上了粉色,从脖子红到了耳尖。
许珍连忙把小叫花推开:“不尝!”
荀千春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带了些愁苦。
许珍问道:“你怎么了?”
荀千春内心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确实有不小的事情发生。”
许珍内心一个咯噔:“什么事?”
荀千春说:“昨日,胡人进攻破了座城。”
胡人攻城?离上次不过两个月,这也太快了。
许珍有些傻眼:“打的哪里?”
荀千春说道:“黑水被攻破了。”
黑水就是黄河在雍州的河水,横截昆仑,临近扶风,算是个十分优秀的地理位置,这个地方被胡人占据,雍州要守,顿时难了。
雍州未来的命运不是两人能抉择的。
只不过这一攻破,许珍原本的计划又被打乱,必须加速,将时间缩短。
她拉住小叫花的手,问道:“你没受伤吧?”
荀千春摇摇头。
“那就好。”许珍说道,说着又想到了不少事情,她正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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