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猛烈,越来越激的人心跳紊乱,短兵交接声音逐渐响亮,军营口的塔楼上,幡旗挥动,小兵大声向军营内部喊:“胡兵,攻来了!!”
荀千春直接抓了盔甲套在身上,铁甲反光折射出一片银色透亮的色彩,她脖颈后的金色光芒如波浪翻滚。
许珍很少见外面这么大动静,慌忙放下茶杯,握住小叫花的手道:“你小心点,这次的应当会比较凶险。”
荀千春点点头说:“我会守住。”
说完拿了小剑跨步离开。
许珍根本无法放下心来,几乎要跟着出去,但知道出去不过是碍手碍脚,只能强行稳定情绪,让自己继续坐在这里。
帐外谋士同样匆匆忙忙的集聚到议事帐篷。投石车发出的重重轰鸣与惨叫声此起彼伏。僵持一年,胡军终于忍不住再度发起攻势。
帐中,许珍平定心情,继续和老妪对坐。没人倒茶,许珍来倒,她不小心将茶水倒了出来,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内心一阵长叹。
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如果能再给她点时间,就好了。
好在按照书中设定,只要女主还没重生十次,小叫花就是没事的。……话虽如此,许珍还是害怕有例外。
她思索许多,面色一变再变。
老妪观察许珍半天,咳了咳。
许珍没听见。
老妪见状,忍不住的开口喊:“先生?”
许珍堪堪回神:“妪。”
老妪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她问道:“对待天下局势,先生可有良策?”
许珍其实没什么心思,只是现在时机太好,她不得不借此机会,骗点兵马过来。若是顺利,北方五胡,应该就归属于小叫花了。
她酝酿情绪,缓缓抬手,神色悲痛地捂住额头。
老妪没看明白,眼中略有疑惑。
许珍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哀戚说道:“妪啊,如今内忧虽然未解决,可胡人铁骑汹涌,我实在没心思想什么扳倒宠妃的良策。”
胡人铁骑,确实令人痛恨!这番话,也确实在理!
老妪闻言,又见许珍如此神情,内心同样不好受:“可攘外自然该先安内,内乱不停,谁来攻打胡人。”
许珍垂眸缓缓说:“胡人杀的雍州百姓家破人亡,塞外一日不太平,我便一日无法安心,这计谋,我实在无能为力,黄金,你拿回去吧!”
老妪见许珍不要黄金,被许珍傲骨震荡,她喊:“先生啊!!若你不出计谋,世上还有何人能出!”
许珍捂着额头没有说话。
帐中只剩下幽幽长叹,伴随刺耳的兵刃撞击声,显得格外悲怆。
又过半晌,老妪见许珍如此,打算放弃。
然而许珍忽的开口说:“你说攘外先安内,我是赞同的,如今要说安内,我似乎可以做到。”
声音不大,效果惊人。
老妪惊的手一抖,触翻热茶洒在了衣袍上。她丝毫不觉得烫,连忙问道:“先生如何做?”
许珍放下手,恢复原本正常坐姿,看着老妪说:“你先前说,搅的天下大乱的都是我学生,若是我可以让他们团结一致,对抗胡兵,你觉得如何?”
老妪忙说:“虽是先生子弟,可人心善变,他们现在成了一方霸主,不一定会听你的。”
许珍说道:“会的。”
帐外一声轰轰巨响,烟尘透过门帘卷入帐中,腾起阵灰黑的烟,在两人身边绽开强烈的气流,若千军万马奔腾后的残余气概。
老妪喝了口茶压惊,询问:“先生为何如此笃定?”
许珍笑笑说道:“因为胡兵妄图抢我们的土地,这才是国难。”
“……是,是啊。”老妪被许珍点醒,一声叹息,颓然后靠,觉得自己当真是狭隘。
许珍又趁机道:“而我那群学生,明事理,懂大义,所以,我相信他们。”
老妪听后点头说:“若先生真能平定内乱,郡主在长安附近的十万兵马,随你挑选,只为解决国难!”
许珍见目的达成,应道:“好。”
说完之后,老妪没拿黄金,直接离开。
回去路上,老妪内心不断暗想:为何搅的天下大乱的,偏偏全是许珍的学生,这群人的思想难道是不一样的吗?面对如此情况,大多人想的都是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唯独那些人……
难道这也在许先生的布局?
老妪忽的意识到,许珍似乎是在铺路,铺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路。
只是这条漫漫长路,许先生,究竟是从何时开始铺的?又为何能忍着孤独和恐慌,一路铺到如今?
老妪不明白,她只能顶着狼烟,听着响彻的战乱声,快速离开。
天气有些变热,许珍等了几日,终于等到小叫花回来。
战事紧张,荀千春挪不开身,她身为胡人,被更加苛刻的对待,战场上尸海成片,军营内伤者无数,倒在血泊中,蚊虫在腐烂的伤口上飞来飞去,挥之不散。
许珍意识到,该开始收网了。
等荀千春再次上战场,许珍直接出门找到之前要买粮的女谋士,以粮草换兵力,换了一万兵马,暂归自己使用。
女谋士同样是白手起义,基盘不稳,听许珍只不过是暂借兵力,直接同意。
她说她主上的兵马就在苍凉山周边驻扎,赶过来十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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