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嫂子面上浮出追忆之色。
“格莎长得是一等一的好,人又勤快能干,当年她和一表人才的林风就是婚姻自由的模范代表,把队里的小单身青年们羡慕的眼珠子都红的发紫,可惜格莎命不好,生鹿崽时没扛过去。”
嫂子乙点头认同,“鹿崽长相就随格莎,棕色小卷毛大眼睛,皮肤白的和雪似的,咱院里谁家孩子有鹿崽好看?我儿子说鹿崽这叫啥混血,还是专门挑爸妈优点混的那种。”
“对,不止长相,鹿崽养植物的本事也随格莎,我记得当年拾掇菜地时,我和格莎领的菜种一样,相同的种法,可种出来的菜却一个天一个地,我家娃儿宁愿吃格莎家的番茄,都不愿吃孩他爹用粮票费劲换回来的苹果。”
嫂子甲将王娟拉出来踩,“这一对比,懒馋奸的王娟和格莎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王娟除了整天卖弄那张嘴还会啥?也不知道林排长怎么看上了她!”
“懒馋奸咋了?人家王娟啊,啧,本事大着呢……”
嫂子丙故意将尾音拖的极长,见女人们被吸引注意力齐齐望过来,挤眉弄眼,语气暧昧的说:“亏你们娃都生了几个,有些事儿咋还看不明白?男人最在乎的是啥?不还是炕上那点事!王娟炕上功夫深着呢!”
听到此等爆炸信息,女人们顿时忘记了先前讨论的内容,迅速围过来将嫂子丙包在圈内,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你咋知道?你半夜不睡趴墙听墙角了?”
嫂子丙压低声音不屑道:“我们俩家的睡房就隔一道墙,只要林排长出完任务归队,当天夜里王娟准叫的和猫打春一样,有时候啊,还会说些搔话,哎呀,那话搔的我都没脸学出口……”
“有啥好没脸的,又不是你说的,快学!”
眼底溢满八卦之色的女人们急的伸手推搡着嫂子丙,连声催促。
林海峰听到这儿面无表情的转身,步履匆匆的向家属楼赶去。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家属楼由一排排整齐的青水泥房组成,楼与楼之间有着二十米的间距。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有块用篱笆圈起来的小菜地,此时菜地里基本都是枯枝黄叶,唯有三栋4号房门前的菜地,入眼一片深绿。
林海峰视线扫到菜地旁的鹿崽时,双脚钉在了原地,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鹿崽背对着自己,此时正顶着大太阳
站军姿,因脚底不稳小身子摇摇欲坠。
王娟握着条细柳枝站在房檐下,面对着几位大龄军嫂,口中振振有词。
“……咱部队里的哪个孩子不站军姿?别说现在这天气,就是酷暑腊月里也照站不误,那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心疼自家孩子?吴婶你们这样三番五次的阻挠我培养我家林鹿,是不是怕我家林鹿以后出息了,盖过你们孩子的风头?”
此言一出,军嫂们顿时被气得胸膛起伏,指着王娟鼻子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
鹿崽对面的窗台上突然窜出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女孩表情得意的看一眼鹿崽,咬一口手中金黄的鸡蛋糕,咀嚼时,故意mumamuma的吧唧着嘴。
余光里扫到这一幕的林海峰,低声笑了起来,只是脸上全然没有半点笑意。
林海峰走上前,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王娟脸上闪过丝慌乱,在瞥到林海峰的空荡荡的右袖后,又镇定了下来。
“是前林副连长啊,你……啊!”
王娟感受到腿部传来的剧痛,放生尖叫,接着就觉得身子一空,再落到实地时,胸口震动,脑子里发懵一片空白。
四周响起彼此起伏的倒吸气声。
吴婶等人惊愕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王娟。
林海峰走向鹿崽,看着随着自己的走近,小身子崩的越来越直的鹿崽,胸腔里的火气沸腾咆哮。
箭步上前抱起鹿崽,掂了掂笑着说:“鹿崽的军姿站的真棒!”
身子乍然腾空,鹿崽条件反射的踢弹着小腿,待听到熟悉的声音,弯起的大眼里闪动着惊喜的星光,“二蛋爸爸!”软糯的小奶音有气无力。
林海峰注意到小家伙踢腿时,僵迟缓慢的动作,额上青筋隆起,视线一寸寸的扫过鹿崽。
不过两月未见,小家伙就瘦了一圈,往日里泛着光泽的小卷毛,这会暗淡干枯。
视线下移触到红扑扑的笑小脸时,突觉不对,忙托高手臂和鹿崽对额头,感觉到额头触到片滚烫,忙不迭的抱着鹿崽往医务室狂奔。
等背部将火辣辣的痛感传到大脑,王娟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林海峰踹倒了,艰难的撑起上半身,望了眼林海峰变成小黑点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响。
“吴婶、王婶,林海峰竟然敢当着你们的面殴打妇女同志,显然是没把部队纪律和你们放在眼里,更何况他还抢走了我家林鹿,你们一定要为我作证,找政委做主!”
吴婶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底神色流转,达成某种协议。
几人异口同声,“王同志,刚刚我们可什么都没看到啊!”说完心情巨爽的各回各家。
欺负鹿崽,毒马蜂还想我们给你作证!呸!想得美!
再逼逼,毛给你丫拔了!
第2章
医务室里。
林海峰抽出鹿崽腋下夹着的体温计,交给朱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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