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精神一震,接腔,“肯定能!”
“艾玛!可算快好了,你们不知道我这些天做梦都在造水车,到手浇麦……”林得子说到这顿了一下,接着猛然站起身,吼,“麦子!咱们的麦子肯定被冻死了!”
三爷爷眼睛瞬间瞪圆,手中的拐杖掉落在地。
队员们面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大家面色苍白的互望着,眼里全是深深的恐惧。
林海峰垂眸,心里叹息。
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林得子“唰”的站起身,疾步朝外走,“我现在去看看!”
“我也去!人多安全。”
“还有我!”
林海峰深知劝不住大家,起身道:“要去可以,你们十人都得再套一件棉袄,带上装姜茶的热水瓶和辣椒。”
穿了两件棉袄的十人,拎起热水瓶和辣椒,“我们走了。”
三爷爷强笑,“路上小心,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十人不敢回这话,一扭头冲进了噬人的夜色中。
他们的离开,把众人的心也带走了,再无困意与谈兴的大家,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心里祈祷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队员们度日如年。
林海峰喊住第12次想去门口转悠查看的李得水。
“得水,外面冷,你哥得子他们必冻得不轻,你再去拎点水过来烧上,等会让他们泡脚去去寒气,还有你们几个,去熬粥。”他一一点过另几人。
“哦,好……好的。”几人忙碌起来。
女人那边也等的坐不住了,抱着孩子来了这屋,一进来,面色大变,各自冲到家人面前,数落呵斥。
“都说了这床被子是盖得,你咋铺上了?”
“你憨啊!被头被你睡成被尾!你盖时就闻不到你那臭脚丫子味?”
“……”
男人们一面嘟囔她们事多,一面老老实实的把被子换回来。
李得子等人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砰——”
被大力推开的门,重重的撞向了墙壁。
林海峰望着被冻得面色铁青、嘴唇乌紫的十人,装作没看到他们的失魂落魄,招呼大家给他们灌水喂粥。
一碗碗粥水灌下去,几人的面色总算红润了起来。
三爷爷紧紧攥着拐杖头,忐忑的问:“得子,地里咋样?”
“三、三叔……”李得子未语泪先流。
众人的心荡到了谷底,一张张脸变得煞白。
三爷爷强挤出笑容,“孩子别哭,你说吧,叔受得住。”
李得子声泪俱下,“三叔,咱们的麦苗、麦苗有三成都被冻死了!”
麦子冻死三成,不代表收成也只减少三成。
所以对于吃不饱的大家来说,三成是个巨大的数字,是一个让他们接受不了的数字。
三爷爷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三叔!”林海峰一个箭步窜上前接人。
其他人跟着惊呼。
“爹!”
“爷爷!”
“老队长!”
三爷爷并没晕过去,倚靠着林海峰站立的他,面如金纸、气息奄奄,他想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抬了几次都没抬起来。
“贼老天!你这是想把人逼死啊你!”三奶奶抱着这样的老伴,泪眼朦胧的望天怒吼,破了音的大吼声几乎冲破屋顶直达云霄。
睡梦中的鹿崽被吼声吓得小身子一颤,醒了过来。
林奶奶连忙给她拍背,“摸摸毛,吓不着,鹿崽不怕不怕哈!”
鹿崽拽着奶奶的衣裳,眼帘渐渐阖起。
偏房又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
鹿崽拽着衣裳的手手猛抽了一下,再次被吓醒。
她茫然的转动着小脑袋,睡眼惺忪的说:“奶奶,有人在哭。”
“……是你三奶奶在哭,咱们的麦子被冻死了。”林奶奶想对孙女笑笑,但内心悲坳的她怎么都扯不开嘴角。
鹿崽彻底清醒,直起身担忧的问:“冻死的多吗?”
“……三成,”林奶奶慌忙掖好被子以免小孙女冻着,她垂首望着小孙女刚胖了一点的小脸,眼泪啪嗒啪嗒的下掉,老天爷咋就不能风调雨顺,让她把小孙女喂胖呢?
鹿崽连忙去给她擦泪,“奶奶不哭不哭!三成不多哒!我们再补苗苗就好啦!”
林奶奶捂着脸颊上的小手,吸着鼻子摇头,“补不了,冬天天冷麦种不出苗,要是等到明年来春再播种,那就是春小麦了,一块地里哪能种两种小麦?到时一个长到一半,一个刚出苗,这咋浇水追肥?两样麦子的需求都不一样。”
鹿崽搂着她蹭,“可以哒!现在先在家里发出苗苗,到时移地里就好啦~哥哥说目前出的苗苗只比冬麦麦晚一个月,不影响收割时间的。”
“傻孩子,冬天天寒地冻的,麦种出不了苗。”
鹿崽大眼睛眨巴眨巴,她这才想到自己还没告诉奶奶发麦苗的事。
她抓着奶奶的衣裳摇了摇,“奶奶,鹿崽和哥哥发出麦苗苗了哦~”她伸出小手手比划着,“已经有这么高了~苗苗们现在就在水车旁睡觉觉呢。”
“砰”的一声甩门巨响,吓得娘俩齐齐打了个抖。
林老娘寻声望去,就见本在编篮子的老伴身影已消失,地上丢着编了一半的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