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晓穗一把将她抱过来,看着孩子的脸蛋逐渐恢复血色,喜极而泣:“丫丫!娘在这儿!”
“吐了就好,吐了就没事了!”付蓉激动道。
许广华的眉心也舒展开,看着孩子扁着小嘴哭泣的样子,他的嘴角也缓缓扬起。
拖拉机终于到了镇医院。
许广华跳下车,先将付蓉扶下来,而后伸手接过祁晓穗怀中的孩子。
祁晓穗下了车,便跟上这俩口子的脚步匆匆跑进医院。
“我——我忘了带钱。”忽然,祁晓穗慌张地说。
“广华带了。”付蓉安抚一般拍拍她的背,“别担心。”
这个点医院不忙,他们很快便将孩子带到诊室。
大夫听祁晓穗将孩子的症状说清楚,仔细检查了一番:“孩子才八个月大,可能对鸡蛋过敏。”
“过敏?”祁晓穗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情况没有大碍,以后喂养的时候注意一点就可以了。”
“鸡蛋不是能补充营养吗?怎么会过敏呢?”祁晓穗喃喃自语,一脸不解。
“ 一些孩子在小的时候会对鸡蛋白过敏,如果你想要喂,得先从蛋黄开始喂,再慢慢加大量,很多人不清楚这一点。”大夫又说道,“第一次吃鸡蛋,还吃这么多,幸好孩子在车上全吐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夫没有给开药,只让祁晓穗之后注意孩子的饮食,不管尝什么东西,都要先少量喂,循序渐进。
从医院出来,祁晓穗的背上早已冒了薄薄的一层冷汗,她抱紧孩子,感激道:“还好有你们陪着我一起,否则要是像医生说的那样,孩子因为过敏而呼吸不畅,那就——”
后果不堪设想。
拖拉机还在门口等着他们,许广华与付蓉安慰着祁晓穗,三大一小这才上了车。
微风吹来,祁晓穗拿着付蓉带来的衣服,将孩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回过神:“今天多亏你们了,我出门既没
有给孩子多添一件衣裳,又没有带钱……一会儿回去之后我把钱还给你们。”
“不着急。”许广华说道。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都被孩子吐成啥样了。”祁晓穗抱歉道。
“不要紧的,大家乡里乡亲的,可不是得互相帮助吗?”付蓉笑着说道,“你一个人不容易,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们帮忙。”
祁晓穗咬了咬唇,用力地点点头:“谢谢。”
……
许广华与付蓉回到家,已是深夜。
他们轻手轻脚,生怕吵醒嗒嗒和许年,没想到他们俩竟然还没睡。
嗒嗒靠在床上,一脸担忧的样子,而许年则是陪在她的身旁,给她讲故事。
“哥哥说的故事不好听。”嗒嗒的声音闷闷的。
许年无奈道:“娘很快就回来了,嗒嗒乖乖睡觉,等眼睛一睁开——”
“我们回来了。”付蓉笑着打断了许年的话。
两个孩子立马眼睛一亮,高兴地坐起来。
小话痨嗒嗒对于小妹妹的事情很上心,缠着付蓉和许广华问个不停。
直到由他们口中确定小妹妹安然,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嗒嗒在梦中见到什么?”付蓉这才有机会问。
“妹妹没有了,她娘一直哭,一直哭,好多人安慰她……”
听着嗒嗒说的话,付蓉一阵后怕。
好在来得及救下孩子。
经过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付蓉与许广华都可以确定嗒嗒是一个特别的孩子。
可具体在嗒嗒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无法用常理来推断。
如旁人所说,这孩子是有福气的。
付蓉与许广华不贪心,他们从未想过孩子用她的福气让这个家得到什么。
他们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一家四口踏实地活,若是能因为嗒嗒的梦境而帮助自己,甚至帮助别人躲过祸端,那便更好了。
这一夜真是折腾,许广华将许年领回他的屋,和孩子说了会儿话,直到看着他逐渐睡着,才从屋里出来。
付蓉靠在床上,哭笑不得得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睡着的小嗒嗒。
这两天嗒嗒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想法,非要趴在她的肚子上睡觉。
这会儿孩子睡得可香了,小脸蛋鼓鼓的,打起了小呼噜,双手双脚还摊得
老大老大的,舒展得不行。
“看你闺女这睡相。”付蓉笑着说道。
许广华抱着嗒嗒,将她放在床上,小手小脚摆得规规矩矩的,又给她盖上被子。
“有时候觉得,我也算幸运的。虽然我们家之前的日子过得不好,但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永远不会是一个人。”付蓉依偎在许广华的怀里,柔声说道。
许广华搂了搂她的肩,温声道:“是不是看陈家媳妇过得不容易,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她一个人,赚不了工分,孩子也没人带。听说这些日子都是靠陈大福走后别人送来的粮食过活的。可人走茶凉,就算陈大福以前再老实厚道得人心,村民们也不可能一直照顾着她吧。”付蓉轻叹气,“我想尽量帮帮她。”
“好。”许广华揉揉她的头发。
不管她自己的日子过得怎么样,看见别人的难处,总是想要伸手帮助。
许广华不会拦着她,也不想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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