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荣听他把话一说,立马就给他出了主意:“找一个擅长干灶台活儿的给你帮帮忙,到时候你分点报酬给他们,成不?”
“报酬就由公社说了算。”许广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背着公社在外头接活儿干。
“你傻不傻?”宋德荣毫不客气地敲了他的脑袋,“现在外头村都包产到户了,村子的经济都在发展,不单归公社说了算!你在地里的活儿都干好了,现在自己私下接的活儿,哪还要给公社打报告?”
宋德荣从村里挑选能给许广华帮忙的人,再让他自己决定给对方的酬劳。
村子里能帮得上手的人不少,陈艳菊就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而后是几个大娘大婶。
周老太也想来帮忙,但被许广华拒绝了,最后他又选了个看起来干活麻利的大娘,一共五个人,开始干活。
大家都是分工合作的,有的
揉饼子,有的等着醒面。
一些比较拿捏手艺的——比如最后一遍揉面和调馅料的活儿,许广华都是自己干。
祁晓穗见他们这么忙,便也想要来帮忙。
她带着丫丫过来,先让丫丫跟着嗒嗒在屋里玩,又去洗了手,站在许广华身旁帮她调馅儿。
祁晓穗的心底是挣扎的。
一方面,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与他走得太近,毕竟人言可畏,他是有妇之夫,而她却是个寡妇,若是村民们知道了,难免要被他们看笑话。
可另一方面,她却还是抱着一丝的希冀。
她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他。
“许大哥,这馅料好香啊,你在里头加了什么?”祁晓穗端着装馅料的瓷盘,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又举到了许广华的面前。
许广华个子高,比陈大福的个子高很多,她踮着脚尖凑上去时,眼底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羞怯。
奇怪,明明嗒嗒监督着晓穗婶子,可她怎么都不害怕呢?
“爹。”嗒嗒小跑着冲过来,推开祁晓穗,“嗒嗒也要吃饼饼。”
祁晓穗忙往后退一步。
许广华笑着用面粉在嗒嗒的鼻尖点了点:“小馋猫。”
嗒嗒皱了皱小鼻子,用手一摸鼻尖,指尖便蹭了白色的面粉。
她立马嚷着要去照铜镜,小脸上满是兴奋。
许广华宠着嗒嗒,当即擦了擦手,抱着闺女去照镜子。
祁晓穗站在灶间,望着他们的背影,眸光深深的,带着几分柔情。
而这一幕,恰好落在身旁陈艳菊的眼中。
在此之前,陈艳菊与祁晓穗接触过几次。
在她看来,祁晓穗的外表虽然娇媚,骨子里却有股高傲劲儿,不像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
可现在,见祁晓穗盯着许广华看的眼神,陈艳菊却觉得心底一阵发毛。
这眼神咋这么奇怪呢?
当天,嗒嗒守在许广华身旁,不让祁晓穗靠近他。
许广华自己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只一心做饼,恨不得尽快将任务完成,拿到那六十元。
趁着许广华不注意的时候,陈艳菊将嗒嗒拉到一边:“嗒嗒,丫丫娘每天都来你家吗?”
“晓穗婶子每天中午来,等我吃了饭就回去。”嗒嗒回道。
“那她今天怎么在这儿一天
了?”陈艳菊又问。
嗒嗒叹气:“因为爹在。”
“啊?”陈艳菊只是想要套话,却意外地发现孩子比她想象中懂得更多。
“三婶婶,你能帮帮忙吗?”嗒嗒将双手拢在小嘴巴旁边,慢吞吞凑到陈艳菊耳边,用气音小小声说,“晓穗婶子想当嗒嗒的后娘。”
陈艳菊大惊失色,她还从没有见过比祁晓穗更加大胆的寡妇!
这寡妇是恨不得在付蓉的眼皮子底下抢走许广华!
当天晚上,陈艳菊回到家,坐立难安。
许广中对她的表现不太在意,还是该干啥就干啥,在村口和人闲侃到大家伙儿屋里都熄灯了,才慢悠悠转回家。
陈艳菊好不容易才等到自己男人回来,凑到他耳边:“陈家寡妇是个破鞋,那双眼睛滴溜溜转,一点都不正派。你知道她想要跟谁——”
“你咋说话的?”许广中面色一沉,生气地说,“祁嫂子是个好女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连你都要说这么难听的话?”
“不是,我——”
陈艳菊着急地解释,可无奈心直口快嘴又笨,三言两语之间,就让许广中更不乐意听她的话了。
“你们一个个的,就是看祁嫂子好看,又是个贤惠的女人,所以眼红她。按理说人家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至于吗?”
陈艳菊被噎得一张黝黑的脸都红了,尴尬地愣在炕上:“咋在你心里头,我哪哪儿都不如那祁寡妇?”
“哪儿都不如!”许广中轻蔑地扫她一眼,被子一掀,“睡觉!”
陈艳菊窝在被子里,想要往许广中身边蹭蹭,却被他嫌弃地推开,气得咬了咬牙。
这年头,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好媳妇,竟是比不上那些个不三不四不入流的寡妇了!
……
陈艳菊被许广中气到了,但她还是放心不下嗒嗒,想着这些天趁着许广华在家做饼,她就常去,拦着祁晓穗,不让她找到机会作妖。
可没想到,她刚一走到半路,就看见祁晓穗抱着怀中的小娃娃,往许广华家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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