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敏腾这才回过神:“这孩子的父亲是卢叔村里的乡亲,上回跟他聊了几句,才知道他是妞妞的大伯。可惜他刚才已经先回村上工了,要不看见妞妞,一定也很高兴。”
朱建丹一脸吃惊,不得不感慨:“这真是太巧了。”
许妞妞的神经就像是被
拉得紧绷的皮筋,她连呼吸都是轻轻的,生怕让大家觉察到自己的心情有多紧张。
然而嗒嗒却像是非要跟她杠上似的,缠着卢德云问:“卢爷爷,妞妞姐姐为什么不理我?”
卢德云这才说道:“我听说这孩子发过烧,烧傻了,可能认不得你。”
嗒嗒这才恍然大悟。
对哦,妞妞姐姐傻了。
不过——
嗒嗒又皱了皱小眉头:“可我哥哥说妞妞姐姐是装傻。”
在嗒嗒心中,哥哥可厉害了,就跟个小大人一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既然哥哥说许妞妞是装傻,那就准没错!
嗒嗒这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卢德云的家中,蔡敏腾与朱建丹都有些纳闷,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不明白孩子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不是真傻,也不是装傻,只是性子文静而已。
“我们妞妞不傻的,她只是不爱说话。”朱建丹自然护着自己的干女儿,不乐意地说道。
嗒嗒的脑袋里接二连三地冒出了一个个问号。
究竟是傻还是不傻?
嗒嗒坐不住了,她握着香喷喷的桃酥,从小板凳上跳下来,慢慢吞吞走到许妞妞的面前。
“卢爷爷——”嗒嗒只是一个小朋友,可看不出这么多门道,便让卢德云过来帮自己一块儿看。
卢德云自然是顺着小丫头,他走到嗒嗒的身旁,蹲下身,看向许妞妞。
许妞妞睁大了眼睛。
面前站着的嗒嗒,是她一直以来最大的敌人,从她重生的那一天开始,嗒嗒就阴魂不散,一刻都不让她安生。
嗒嗒旁边的卢德云,是最精明的老头,他苍老的眼就像是鹰一般敏锐,仿佛能洞悉她的心。
许妞妞不敢在他们面前轻举妄动,因为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会将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摧毁。
“妞妞,小孩子要有礼貌,赶紧喊人。”蔡敏腾等了许久,也等不到许妞妞开口,不自觉着急了。
这孩子这些日子在他们面前的表现极好,分明不是痴傻的状态。
蔡敏腾与朱建丹总认为是她的农村父母不会教,平日对她的关心不够,所以才使得孩子不愿开口说话。
他们相信自己与她有缘分,只有他们能付出更多的耐心与温柔,总有一天,会让许妞妞变
得像个正常孩子一样。
“妞妞这是怎么了?”朱建丹摸了摸她的头发,眼中都是怜爱,“刚才你跟干妈说话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卢爷爷,你看得出来妞妞姐姐是不是装傻吗?”
嗒嗒愈发来精神了,那架势,就好像哥哥班级里那老师在观察着上课不认真的学生一般。
“你不要再这样说妞妞了。”朱建丹终于忍无可忍,冷着脸斥了一句。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见许妞妞微微张着嘴,唇角流出一缕口水。
“也——也——”许妞妞艰难地说。
朱建丹都看愣了:“是爷爷……”
“也——”许妞妞用力地张嘴。
“别喊了,我没这么多孙女。”卢德云摆手,语气冷淡,而后转头对嗒嗒说道,“应该是真的傻,嗒嗒是个好孩子,不可以嘲笑傻姐姐,知道吗?”
嗒嗒立马认真地点头:“妞妞姐姐可怜,嗒嗒不会笑话她。”
朱建丹愕然,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妞妞。
这时许妞妞像是受了惊,转头往她的怀里钻。
朱建丹只好拿了一张纸,在她嘴角掖了掖。
而后,夫妻俩面面相觑,难道他们认养的干女儿,真的是傻的?
嗒嗒心善,既然卢爷爷说许妞妞傻了,那便是真傻,她脑海中依稀留存着自己以前是傻孩子时的悲惨记忆,便对许妞妞好了一些。
于是她带着许妞妞一起去分享蔡敏腾刚才给自己买的小零嘴。
许妞妞的壳子早就已经二十多岁了,再加上后世尝遍了山珍海味,本来是不贪吃什么奶糖桃酥的。
可因为她重生之后过的日子太苦,在家中吃的都是粗棒子面,连一点荤都不沾,嘴巴里没味儿,这会儿看见这些零嘴,便很是嘴馋。
然而她刚要伸手去拿奶糖,余光就扫到卢德云打量的眼神。
难道这老爷子仍不相信她是真傻?
许妞妞心中一慌,连忙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无论如何都撕不开糖纸。
嗒嗒满眼同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帮她将糖纸剥开,又给她递了一块桃酥。
许妞妞露出一个笑容,一口咬下桃酥,掉得满身都是酥。
漂亮的新衣服立马就变脏了,她也心疼,却没有别的办法。
若是现在不装傻,那
就只能等卢老爷子拆穿她的真面目了,许妞妞不知道老爷子究竟知道多少隐情,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冒这个险。
……
朱建丹与蔡敏腾在卢德云家里待到傍晚,几乎是如坐针毡。
她之前脸上恬淡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眼神也慢慢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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