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话音未落,售票员已经露出了一脸惊诧的表情。
“你们要是知道刚走的那一班上江市的车出了什么意外,就不会嫌弃自己的运气不好了!刚才那班客车才刚到泸北大桥,刹车就出了问题,整辆车的车头撞到桥梁上,差点要翻车!现在市医院的救护车已经赶过去了,也不知道车厢里的乘客有没有生命危险……”
听着售票员说的话,卢锋与沈冬惠目瞪口呆。
他们本来是坚持要上这趟车的,甚至于,他们不仅自己要去,还想带着卢妮去。
要是刚才他们都去了,如今会怎么样?
是躺在医院吗?
又或者——
夫妻俩连想都不敢想,心中有劫后余生之感,不自觉之间,心跳便跳得很快。
甚至沈冬惠还因为后怕,眼眶不自觉红了。
“我们自己要是出事也就算了,妮妮还这么小,要是真跟着我们受罪可怎么办?”
“胡说!我们也不能出事,否则妮妮该怎么办?”
夫妻俩这样说着,他们心中同时生出了另外的念头。
刚才他们一直没办法成行,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叫嗒嗒的小丫头一再阻拦。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叫嗒嗒的小丫头,如今一切都太迟了。
上次被朱建丹抢白一通后,卢锋心中不服气,还去找了她一趟。
她说,嗒嗒是个有福气的小丫头。
难道真是这孩子的福气,救了他们?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太过分了。
……
瓯宅村这两天出了两件大事。
一件大事是,听说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付蓉的成绩很不错,应该是稳上大学的。
只是毕竟还没有填报志愿,也就是说最后的结果没出来,付蓉也不敢开心得太早,听见村民们恭喜自己,便只是谦虚地笑笑。
蒋晓芬心里头难受得紧。
一想到付蓉有可能会去念大学,她便酸,酸得快要掉了牙:“就算考上了大学,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听说这高考填报志愿也是一门学问,要是填坏了,那就得去特别远的地方念大学!你看付蓉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要真跑到坐火车都得好几天的地方念大学,这家还要不要啦?就没见过哪个当娘的这么自私!”
村民们都不太懂什么叫填报志愿,不过蒋晓芬过去也是知青,她说的话,肯定靠谱啊。
于是最后,大家心里便清楚了,即便付蓉考出好分数也没用,还得看最后上的是什么大学!
“现在想一想,许家大房那两个娃也怪可怜的,小丫头好不容易不傻了,可她娘得跑这么远,以后还指不定愿不愿意回来呢。她哥哥也是,这都跟爹娘分开了多少年才找到啊?现在找到了也没用,他娘说走就走,只顾自己的前途!”
也有人反驳这说法:“为了自己的前途也没错啊!她当年嫁人的时候还年轻,啥都不懂,还以为就这样处处对象能当饭吃呢。现在到了这年纪,终于想开了,知道为自己打算了!”
“她男人也真是个倒霉催的,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好了,媳妇又不着家了……这日子,究竟要咋过,才是个头啊!”
一时之间,议论声纷纷扬扬,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许家大房的好戏。
然而许家大房却格外安心,他们在等待录取通知书。
不是不焦急,也不是真对自己有万全的信心,他们只是觉得,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所谓尽人事知天命,便是如此。
如许广华说的,只要努力过,就没什么可遗憾的。
这是瓯宅村这两日发生的其中一件大事,而另外一件大事,就更让他们吃惊了。
“许家三房媳妇居然要闹离婚?真的假的啊?我听说她以前对自己男人可好了,当初她男人来家里提亲,她可是好不容易说服了她爹娘,连一毛钱彩礼都不要的!”
“连彩礼都不要?这可真是稀罕!不过当初她可是对许老三要死要活的,这会儿咋又闹着要离婚啦”
“还不是因为她那婆婆?周大娘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就不是好惹的,现在分家了,成天只面对着这一个媳妇,还不是可劲儿给她立规矩?也不知道许老三媳妇在家里吃了多少亏呢!不过我猜她也就闹腾一阵,怎么可能真的离婚?”
“估计也就是想分家……”
村民们都不相信陈艳菊真会离婚,可当他们看见她从村委会走出来,又气定神闲地走去找公社领导时,却不得不相信了。
更让大家伙儿吃惊的是,在记忆中,陈艳菊就是个粗人,平时给她往地里一丢,穿着宽松的衣裳,人家甚至不拿她当女人看。
可现在,她却有了改头换面的变化……
大家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往前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没错啊,明明就是陈艳菊,她好像哪儿都没变,可又像是哪儿都变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是大眼瞪小眼,正想弄明白这陈艳菊究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时,她男人边说着话,边从屋里出来了。
“咋地,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娘说得对,就不该惯着你,还真当——”许广中一脸不屑,嘴角甚至还扬着只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视线落在陈艳菊身上的那一刻,竟整个人怔住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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