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关上房门,望着书桌上的录取通知书和摆在一边的蓝色手帕。
他知道这些年经常有同学笑她的手帕颜色一点都不好看,不像小姑娘用的,她不恼,也不换,每天都随身带着。
可今天,她却把手帕还给他了。
都是鼻涕和眼泪的手帕,脏死了,谁稀罕啊?
许年这样想着,却还是将手帕捏紧了。
……
卢妮一回到家,就钻进被窝里哭个不停。
外边卢锋见闺女这样,不由纳闷:“都已经考上京市大学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好久没见她哭成这样了。”
卢妮向来不爱哭,坚强得很,就在高考前压力最大的那段时间,她都是咬着牙关坚持到底的,怎么这会儿终于得到好结果了,还要哭?
卢锋半天想不明白,好几回走到她房间外转一圈,又走回来。
沈冬惠用手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嘘”:“你知道许家那小子考到哪儿去了?”
“我哪知道。”卢锋瞥了她一眼,又说道,“妮妮成天跟他待在一块,我看着就心烦。”
沈冬惠不由笑了笑,说道:“我今天去学校打听过了,许年考到西市的军校。军校开学时间比较早,学校纪律也比较严格,估计这回一走,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了。”
卢锋挑了挑眉。
虽然几年前那事情之后,他帮许广华将工作转正当是还了人情,也早就已经不再高高在上地瞧不起他们家,但是,他也是有脾气的,自尊心作祟,他根本就没有再与许家人来往。
不过,听说卢妮与许家那两个孩子走得近,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让闺女不高兴的话。
他没想到,许家那小子,居然这么有出息,能考到西市的军校去。
谁不知道那军校的录取分数是出了名的高?
“又不是小孩子了,考上大学自然要分开,她难道还想跟以前那样和同学腻在一起?”卢锋说道。
沈冬惠笑一声,神秘兮兮地凑近:“就怕你闺女不单单当人家是个普通同学!”
卢锋的眼皮子直跳。
他闺女才多大啊,想的都是些什么?
“我不准!”卢锋气愤地说。
“你女儿主意大,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沈冬惠一脸轻松的表情。
“我看你倒是乐见其成!”卢锋睨她一眼。
“我见过许年,长得帅气,学习成绩好,最重要的是,特别自律。我倒觉得,我们闺女像匹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就得找个人治治她,要是那孩子愿意,我还挺支持的。”
卢锋胸口发闷。
那可不行!
想到女儿要离开家,跑到京市上大学,他就已经怪舍不得了。
现在还得支持她处对象?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卢锋没好气地说。
“那你得做多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沈冬惠语气调侃。
“五年。”卢锋想都没想,话音落下,又顿了顿,“不行,至少十年。”
卢锋与沈冬惠说这话时根本就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屋子里的卢妮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她哭累了,靠在床头,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她才不想跟许年处对象,她只是拿他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学而已!
不,她连同学都不要和他做了,他们只是陌生人!
许年的心思太难猜了,之前分明玩得好好的,高中一毕业,他的态度立马冷淡下来,甚至不愿意跟她报考同一所大学!
过去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要念军校?
难道只有她想要和他待在一起吗?
西市那么远,坐火车的话要几天几夜,或许他还要搭飞机去,这样一来,他可能一年都不会回来一回了。
他们只能通过书信来往联系,可很显然,他一定不愿意给她写信。
卢妮的嘴角往下弯,眼眶里又有泪光在闪烁。
眼泪又往下落了,卢妮伸手从兜里掏手帕,找了半天,突然想起那手帕已经还回去了。
一气之下,她“腾”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冲出去打开房门。
“爸,你明天是不是要去沪市出差?我和你一起去。”卢妮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面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
卢锋愣了愣:“我这次不仅仅是出差,还得留下来给那些单位的同志开会培训,起码得待上十天半个月。”
“我就是要去。” 卢妮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屋的时候,又说道,“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房门又关上了。
卢锋与沈冬惠在外头大眼瞪小眼。
……
第二天一早,嗒嗒睡醒就往她哥哥屋里跑。
望着她这心急火燎的样子,许广华一脸不解:“这是有什么急事?”
付蓉笑道:“这孩子,是舍不得她哥哥了。”
自从许年被找回来之后,嗒嗒就与他形影不离。
过去村子里的村民都说,谁家孩子没几个兄弟姐妹,就许家大房的年年和嗒嗒这兄妹俩感情最好。
可感情越好的兄妹俩,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就会万分不舍。
一想到哥哥很快就要出发去西市念书,嗒嗒的眼睛都哭红了,这会儿就想要缠着他,免得将来想见面,却见不着。
只是嗒嗒没想到,她都起这么早了,居然都没碰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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