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尖叫一声,被针扎醒了,她眯着眼睛,只觉得一整条胳膊都是麻麻的。
“小白,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小白眨了眨眼睛,一声没吭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呼吸有些困难般的眼睛猛地往上翻了一下,那医生连忙将她竖起来,拍拍她的背,苍白发青的脸色才渐渐红润了起来。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情绪不宜太激动。”
医生责怪的瞥了一眼白首长,然后看见白首长的口袋,又连忙把视线给收了回来。
“知道了,麻烦你了医生。”
白首长的大儿子站出来说道。
“没事,不要再晕过去就行了。”医生潇洒的收了针,然后转身离开了。
“小白……”白首长这会儿全部注意力都在小白的身上。
小白先是茫然的看了一眼白首长,然后又环顾了一圈四周,开了口:“爷爷,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好好,你睡。”
白首长听着小白软绵绵的声音,连连的点头,轻轻的将她放下来,又给她盖好被子,白首长才擦了擦眼泪,有精神对宋清华他们点点头:“让你们看笑话了。”
“没有,我们也是来探病的。”
“哎……也没啥不好说的,这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了。”
“爸,你别着急,等会儿我回去让淳儿妈煮点鱼汤送来,让小白吃了补补身子。”
“欸,好。”
白首长掏出手帕,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阵搓。
苏锦绣看看白首长,再看看闭着眼仿佛睡着了的小白,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你们坐会儿吧。”白首长收拾好了情绪,才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
“不了,不了,我们也该走了,我们还得回城里呢。”
“这么晚还回去?”
宋清华笑了笑:“明早还上班呢。”
“哎,那是得早点回去,对了,我记得,苏同志你是纺织厂的同志吧。”白首长坐下来后看向苏锦绣。
苏锦绣点点头:“嗯,现在在纺织厂做宣传委员。”
“你们厂子什么时候考工?”
白首长干干的笑了一声:“本来小白想说要做赤脚医生,我就把她送到颜医生那先做学徒,现在想想,不如给她找个工作呢。”
“现在的厂子都难进,去年我们厂子考工,还是我宣传科缺人才考的。”
白首长一愣,随即揉揉脸:“你瞧我,都忘了,军区里还有那么多没考上的孩子呢。”
苏锦绣尴尬的笑笑。
自从年初开始,城里就多了许多滞留的知青,他们在去年年尾回城探亲后,就不愿意再回乡下去了,他们都等着开了春,厂子里进行第一次考工,指望着能考上工人,就直接回城,就算考不上,他们也宁可在城里当盲流,也不愿再回农村里种地。
所以白首长想趁着考工给小白弄个工作,几乎不可能。
而且……
苏锦绣总觉得小白出现的怪怪的,时机太过巧合。
本来这种感觉已经随着小白回乡而消失了,可她离开短短几天,却又以这么决绝的方式回来了。
脑洞大开的她,甚至怀疑小白这是用了苦肉计,就为了留下来。
可到底没凭没据的,实在没办法怀疑,只好将这个想法放在了心底。
因为苏锦绣的拒绝,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没想到,打破沉默的居然是白首长的大儿子:“爸,那个小宋啊,我出去打点开水去,你们先聊着。”说着,就拎着热水瓶走了。
还十分贴心的给他们关上了病房门。
苏锦绣见白首长的大儿子倒是一脸憨厚模样,不像是对小白厌恶的样子,心情很复杂。
若是宋玉刚碰上这种情况,怕是早就把小白给摁在地上摩擦了,哪里还会好声好气的劝小白,都是同父异母的孩子,咋宋玉刚和人家差距这么大呢?
“小白……伤的严重么?”苏锦绣转移话题,将注意力拉到小白身上。
“好在都是皮肉伤,好好躺着休养休养就行了。”
白首长想说不严重,但看到孙女儿那张满是青紫的脸,又忍不住的心疼:“这孩子,就是倔。”
不倔也到不了京城啊。
苏锦绣叹了口气,心情有些不好,宋清华见她这样子,干脆自己接过话茬和白首长聊,两个人没说几句,白首长的大儿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女人。
“爸,小白没事了吧。”女人一边脱线手套一边往里走,途中还对苏锦绣他们笑着点点头。
“睡了。”
“我炖了点黑鱼汤,我特意跟人打听了,说喝这个对伤口恢复特别好,以后不容易留疤。”女人小声的说道,然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了眼小白脖子上的伤:“这人得多黑心啊,脖子上都是指头印,这是要掐死她啊。”
这么一说,白首长眼圈又红了。
“那个,白爷爷,我们先回去了。”
不忍心再次看白首长失态,宋清华带着苏锦绣再次告辞,这次白首长没有留,让他们走了。
两个人出了病房,苏锦绣忍不住的说道:“我瞧着,白爷爷的儿子媳妇对小白还可以啊。”
“他们是好人。”宋清华点头表示赞同。
“只希望事情早点能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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