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这样,那有些话,你就不要再胡说了。”许菱双依旧低着头说:“之前我们没讨论过这个,不过,等我证明了自己是清白无害的,你不需要再监视我了,我会搬出去的。当初我们结婚,也是你为了试探我。再说我们没有登记,我是可以搬走的……这些日子你对我照顾有加,我很感激你,将来,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许菱双说的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她却莫名的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
秦远低头看着她那一截纤细洁白、微微弯下去的脖颈,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心里在想:她果然在想着离开……
按道理,许菱双并没有说错什么。
他们结婚又不是真结婚,加上结婚当天新娘还换了芯子,至今没有登记,也没有夫妻之实,连手都没拉过……许菱双如果想走,那是谁都没法阻拦的。
可秦远只要一想到许菱双要离开自己,他就觉得挠心挠肺的,生平第一次,他浑身上下都不太对劲。
嗯,是不太对劲,他可能真的中了许菱双的“美人计”了。
鬼使神差的,秦远沉声说:“你要报答我?”
“是的,我不会欠人情欠钱的。”许菱双回答的很认真。
秦远笑着说:“我们有句古话,叫做倘若无以为报,可以以身相许。”
许菱双突然转过身去,瞪着一双大眼睛气呼呼的看着他,“秦远,我在跟你认真商讨,你却在捉弄我!”
秦远这种调笑的语气她听过很多次了,每次他这样说话,很明显都在捉弄人,他妈跟他妹妹应该深有体会。
“哈哈,你还没自证清白呢,商量这种事儿,太早了吧。”秦远伸手拍了一下许菱双的小脑袋,然后咬着牙大步朝前走去。
许菱双无可奈何,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无话,许菱双总觉得身边的秦远好像情绪不高。
一直到了学校,见到了其他老师,秦远才客客气气的跟所有人打了招呼。
所有老师都很惊讶,因为秦远的大胡子实在是太醒目了,回村没多久就人尽皆知,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一个精神抖擞的英俊青年,大家都好奇的问东问西。
褚建明拍着秦远的肩膀说:“现在这个模样才对嘛,要做咱们公社的民兵队长,肯定不能邋里邋遢的。”
秦远笑着说:“褚老师还跟以前一样,我们那会儿读书的时候,您会挨个挨个的检查我们的耳朵后面有没有洗干净。”
沈娴拉着许菱双的胳膊站在远一点的地方说悄悄话,“之前我还觉得你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嫁糟了,没想到秦远长得这么俊,现在又做上公社干部了,你啊,还真是有福气呢。”
许菱双笑了一下,没说话,沈娴继续说:“秦远刚回来的时候,有人给他说了我们家隔壁的一个姑娘,当时那姑娘嫌他难看,加上你婆婆名声不好,所以当场就跟媒人说了不愿意。那会儿我还劝过她呢,男人嘛,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叫她不听我的,现在肯定后悔了。不过你放心,我隔壁那个姑娘比你差远了,就算她现在后悔,秦远肯定也瞧不上她了。”
这年月,退伍回来的男青年还是比较吃香的,所以秦远刚回村,就被一些喜欢做媒的女性亲戚在整个公社溜了一圈,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主动替他说了好几家亲事,可惜没一个说成的——个个姑娘都嫌他吓人。
许菱双说:“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如果公社的姑娘能看上秦远那就再好不过了,等她一个人独立了,秦远就能娶一个真正的妻子了。
沈娴笑了,“也对啊,毕竟你这么好看,谁都比不过你。”
许菱双也不好多加解释,只能跟着沈娴一起笑。
秦远跟褚建明聊了一会儿就要告辞了,毕竟他们那边也挺忙的。
许菱双把他送出来,秦远说:“小学下午三四点就可以下班了,你回去以后拿个盆子去一趟三婆家。昨天我请三婆帮忙做一些豆腐,她已经答应了。”
没有条件天天吃肉,多吃豆腐也能补补身体。
许菱双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抬头看着他。
如今这张脸一点都不吓人了,但许菱双反而不敢多看了——他的眼睛太明亮,笑容又太灿烂。
秦远笑着拽了一下许菱双垂在身前的大辫子,然后说:“我这个人喜欢说笑,刚才路上说的那些,你不用往心里去。我这性子,你得习惯习惯。”
许菱双松了一口气,然后点头说:“我会慢慢习惯的,不过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再开了,很吓人的。”
“恩,不会了。你回办公室吧,我过去了。”秦远一脸灿烂的冲她摆摆手,转身走了。
等走出去几十米,秦远才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然后捂着胸口想:我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许菱双跟在褚建明后面认真学了一周,现在,她可以独自备课、批改作业,还能帮着管理学生。
正如她所说,他们基地长大的孩子,做任何工作都有良好的适应性。
褚建明说:“你学的很快,依我看,下周一你可以试试讲课,先讲语文吧。不用有什么压力,如果下周一讲的不行,那就再等等。”
“好,我回去准备一下。”许菱双点点头。
“哦,还有,下周开始,我也把你写进排班表了,你自己去抄一份。”褚建明说:“明天是礼拜天,我全天都在家,你备课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过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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