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自己的家东西差不多都搬空了,就剩个空房子在那里。
俩人并肩躺在一起,秦远熟练的给许菱双揉捏小腿。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事情,说孕妇的腿很容易浮肿酸痛,所以只要他在家睡觉,就一定会帮许菱双按上好一会儿——虽然许菱双现在的小腿根本没有一丁点浮肿。
“秦远,你爸以后找到老伴了,你也可以放心了。”许菱双笑着说。
秦远说:“确实可以放心不少了。不过,真的没想到我爸居然比小叔先找到老伴。小叔脾气那么好,我还以为他会先找到呢。”
“小叔就是脾气太好了,所以才不能找老伴儿,不然到时候还不是被人欺负?何苦呢?还不如一个人过。你爸就不一样了,他吃过梁杏子的亏,以后肯定就不会了。”
虽然时间还早,不过许菱双还是泛起了困意,没过一会儿就把自己的腿收回来,往秦远怀里一钻,开始睡觉了。
两个人才睡着一个多小时,就听见外头有个熟悉的声音在疯狂的拍打秦安康家的院子门。
“秦远!秦远你快出来啊!你妈疯啦!”
秦远立刻坐了起来,许菱双揉揉眼睛:“这不是你大舅的声音吗?”
“是的,我出去看看,你继续睡觉。”秦远快速的跳下地开始穿衣服。
许菱双猛地清醒过来:“我不睡觉了,我要去看热闹!”
“别闹了,你怀着孩子呢,要好好休息。”秦远把她回按。
许菱双说:“我可是医生,你妈要是真的疯了,我可以帮她看看的。”
秦远这才松开手,然后把人抱起来开始帮她穿衣服:“好吧。”
两个人穿好衣服跑出来,秦安康也出来了,打开院子门,就见梁家大弟举着一个火把一边哭一边嚎道:“秦远啊,你妈疯了,我们管不了了!你快去看看吧!”
“她做什么了?”秦远问道。
“她穿了一身红衣服跑去人家古会计的家里,说今天晚上就要跟人家做夫妻。古会计吓哭了跑出来,找公社书记帮忙。现在全村人都在那里看热闹,你妈是真的疯了!”
秦远开了车带着大舅一起回到小庙村,古家的大门口人山人海,围了少说半个村子的人,火把也不知道点了多少枝,到处明晃晃的。
许菱双说:“平时吃菜油舍不得,现在点火把看热闹倒是舍得了。”
秦远把她抱下车,道:“人太多,你要跟紧我。”
“知道。”许菱双有些兴奋的握紧了秦远的大手。
他们从人群中挤进去,古家的院子门大开着,院子里面站着一个人,正是穿着一身红衣正在嚎啕大哭的梁杏子。
“妈,已经很晚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秦远走过去,尽量温柔的说道。
梁杏子看了看秦远他们三个人,然后哭的更大声了:“他明明说要跟我结婚的,还给我买了红衣服!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他为什么不娶我了?”
秦远觉得梁杏子根本就是匪夷所思,他就说:“妈,古会计送你衣服是为了找菱双看病,他不是一直有跟你说清楚吗?他没有跟你处对象的。”
“他有!他不跟我处对象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没人对我这么好过呢!你那个死鬼爹只知道干活,平时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但是古会计会夸我好看的,他说我穿这个红衣服特别好看!呜呜呜呜……为什么他现在又说不娶我了?为什么?”
不少村民都在外头笑的前仰后合,很多人在起哄说梁杏子的闲话,还说她人丑不自知。
秦远固然不喜欢梁杏子这个母亲,但外人这么嘲笑,他也不会很高兴。
“妈,跟我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好不好?”
许菱双忽然拉住他的胳膊,低声说:“别说这么多了,你上去把你妈弄晕倒,我要给她检查一下脑子,我觉得她可能是真的有毛病了。”
作为一个医生,许菱双说的有毛病通常都是指生病了,秦远心里微微一惊,但还是依言走过去,在梁杏子的脖子后面用力一按,她就晕过去了。
秦远扛着梁杏子上了吉普车,跟大舅和许菱双一起急匆匆的回到了梁家。
梁父梁母在家急的团团转,但是又怕丢脸,所以只能在家待着。
秦远把梁杏子背进屋里,梁父破口骂道:“一定要把她赶出去!实在太丢人了!这个女儿我不认了!”
秦远喝道:“外公,请你安静一点!”
梁父一愣,不过到底是敢怒不敢言。
秦远在屋里点上了煤油灯,许菱双仔仔细细的给梁杏子的脑袋做了检查,之后她看向旁边的秦远,面色不太好看。
秦远心里一凉:“你这样看着我,说明我妈病的不轻。”
“很严重,她脑子里面长了一个肿瘤。”许菱双说:“虽然是良性的,但位置不是太好,手术难度很大。”
“如果不做手术呢?”
“我在这方面懂得不多,明天早上最好把你妈带去省城,请沈主任看一下。”许菱双说:“就是这块肿瘤导致了她的精神问题。”
“我就说妈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以前虽然脾气差人也坏,但不会做这么糊涂的事情的,原来是脑子里长了……”秦远说:“行,明天早上就带她去省城见沈主任。”
他们原本是为了一桩喜事回来的,现在,虽然确实有一桩喜事,但没想到梁杏子这里却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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