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哪能凑合。”林老汉皱眉,“我听人说,军婚很难离。你以后再——”
太阳已落山,天要黑了,林和平还有好多事要说,打断他的话,“我们签协议。比如工资交给我,他爹娘不能欺负我,如果欺负我,我就回娘家。其实后面这点不可能发生。
“他在这里,他父母跟他哥在首都,离这么远想管也管不到。我就是觉得嫁给他,还可以整天住村里,才同意他的提议。”
林老三想想,“这点倒是比你嫁到首都好。你可不知道,自打你跟姓段的走了,你娘想起来就难受。虽然在我们面前没掉眼泪,我觉得老婶背地里没少哭。”
林和平执意要离婚,就是不放心家里人。
他们家人觉得她是高嫁,怕城里人因为他们而看不起林和平,逢年过节都不敢让林和平回来。
上辈子家里没钱,也不敢跟林和平说。林和平最小的弟弟学习成绩极好,就是因为想赚钱,赚多多的钱,去首都找林和平,给林和平撑腰,十七岁初中毕业就去窑厂当会计。
后来窑厂倒塌,他没能跑出来,就再也没出来。
林和平上辈子后半生想起这事就后悔,不止一次想要是能重来,她就留在老家,看着她一手带大的弟弟。
现在一听老村长说起家里事,林和平又忍不住想哭。
林老三唬一跳,忙说,“别哭,别哭,你爹娘除了想你,哪儿哪儿都好。”
林和平吸吸鼻子,抹掉眼泪,嗯一声就说:“村长大哥,这事先谁都别说。明天你去帮我弄一下政审材料,我后天跟周建业领了证,再告诉我爹娘。”
“那人叫周建业?”林老三见她点头,越发满意,“建业这个名字好,比那什么段其智好。建国立业。等等,他为啥离婚?像他年纪轻轻,级别那么高,还是首都来的,他前妻瞎了跟他离婚?”
林和平:“他前妻也是首都人,家世虽不如他,也不是咱们家能比的。不是他前妻要离婚,是他要离。他前妻要他在离婚和转业两个选一个。”
林老三今年已六十三,要说这辈子还有什么后悔事,就是没能入伍,成为一名军人。
周建业宁愿离婚也不转业,林老三对他是十二分满意,不禁拍拍林和平的胳膊,“丫头,这个好,这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说句不中听的,他以后为国捐躯,国家都会帮他照顾你。”
林和平:“要不我咋这么急。就是怕他离婚的消息传出去,部队里的那些军花军医倒追他。”
“不错,不错!老哥没看错你。你这个脾气,以后定能成大事。”林老汉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你回来,工作咋办?”
第4章 见到亲人
林和平:“已经调到县里。具体做什么,还不能说。”
“一点都不能说?”
说是可以说,林和平担心说出来,老村长睡不着觉。
可是不说,听她这么一讲,老村长估计也睡不好,
林和平思索片刻,半真半假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只能说要是成了,能带领乡亲们致富。我在首都这几年,跟段其智的娘关系不好,不爱回家,每天都在单位或新华书店待到天黑,学了很多东西。”
“好好,是咱们村出去的闺女。”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充实自己,林老三笑眯了眼,“妹子,咱家去。我明儿就给你开证明。”
林和平把离婚证和个人材料递给他,边往村里去边问,“我娘他们都在家吧?”
“平安和安宁在厂里住,周六下午回来,在家过一天再走。宁宁和你爹娘在家。”林老三道。
林和平的大弟林平安高中毕业复读一年,不知什么原因,考得还不如头一年。他不愿意再上,林和平的爹找亲戚找朋友,把他安排在了造船厂当个小组长。
林和平的二妹林安宁和林和平一样初中毕业。林和平到首都考上了,她在家没能考上,就去家具厂上班。
林宁宁比林和平小十岁,今年上初二,到秋升初三。
每每想到这点,林和平就不禁庆幸,她回来的巧。
一没孩子牵绊,二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还在。
林和平想到她小弟在家,悬着一路的心落回肚子里,“村长大哥,我想让平安和安宁再试一次,你觉得行吗?”
“复读一年?”老村长问。
林平安前世在造船厂窝一辈子,期间林和平让他去大城市,他说习惯了小城的安逸,林和平白天忙公司,晚上忙孩子,他这么说林和平就信了。
林安宁前世嫁给了同厂职工,也是怕给林和平添麻烦,被家暴都不敢告诉林和平。要不是林安宁的孩子告诉她,林和平到死也不知道这事。
最近这些天,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林和平就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林和平听到老村长的问话,实话实说,“我觉得咱们农村人要想改变命运,只有读书这一条路。”
“还有当兵。”林老三说。
林和平不赞同,“当兵也分很多种。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当了几年义务兵回来还是跟以前一样。上完中专或高中,到部队里就是另一种待遇。”
林老三想起以前见过的兵,“对!听说部队里想找个能写会算的可难了。他们想转业,首长都不放人。”转向林和平,她还是跟刚刚一样,蓬头垢面,林老三却觉得她很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语言匮乏的林老三说不上来,“和平,我觉得你想干的事一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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