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这时候。”林和平道。
林安宁算算日子,“明年你和姐夫结婚两周年,还好,还好。”顿时放心下来。
林和平要不是了解她,都忍不住怀疑她是周建业的妹妹。
“还有没有事?”林和平问。
林安宁摇了摇头,“你有事?”
有家食品厂最外围的院墙只建了五分之一。
林和平让村里的建筑队停工,并不全是因为厂里忙,她没空盯着,而是她想知道砖厂什么时候停工。
林和平没理妹妹的问话,去办公室给砖厂打电话。
砖厂那边依然没停工,林和平让他们过两天送五车砖过来。
随后拿出笔和信封,边回忆周建业帮她写的信,边用左手写。
工人上班的第二天,砖和村里的建筑队一起过来,林和平骑车前往临县,把信寄出去。
九月二十二日,县长又收到一封举报信,翻出以前收到的两封,对比一下,皆是举报砖厂违规生产等问题。
现在识字的人不多,县长看到信上歪歪忸怩的笔迹,丝毫没怀疑是用左手写的,反而怀疑举报人就是砖厂职工。
第一次接到举报,县长就派人查过,砖厂没什么问题。
可是真没问题,为何不是举报砖厂厂长贪污之类的,只是反映安全问题。
县长忍不住怀疑他派出去的人被糊弄了,就拿着信去找书记。
书记仔细看一遍,起身道,“正好我想出去转转。你我顺道过去看看吧。”
“转转?”县长没听明白。
书记:“你不是说林和平嘲讽咱们,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很扯吗。”
县长点头,“对!虽然没明说。还说要想富是先修路。”
“咱们就去看看路修好之后乡里的变化。”书记想拿他的公文包,拿到手里把钱拿出来,包扔桌子上,“走吧。”
县长:“直接去砖厂,还是先去其他地方?”
“先去清河村。”
县长连忙把信揣兜里,“清河村的老村长——”
“这点你不用担心,他看见也会装不认识。”书记跨上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就和县长直奔清河村。
前往清河村的路上,除了道路比以往平整,书记并没有发现与以往有何不同。
书记很失望,抵达清河村也没报什么希望。
然而,随着书记和县长往里走,书记明显发现清河村变了。
清河村有书记的大恩人,书记以前偷偷来过,看看老村长家有没有什么困难。
那时的清河村跟现在没两样,茅屋低矮,门口不是柴垛就是粪坑,什么怪味都有,村里人却不嫌难闻,坐在对着茅坑的树下做事,可以坐半天不挪窝。
那时树下全是年轻人,面容呆滞麻木地纳鞋底或补衣裳。
现在全变成四十岁以上的人,依然在纳鞋底补衣裳,脸上皆洋溢着对美好生活地向往。
书记和县长相视一眼,由县长开口,“我们是从县里来的,吴慧敏家怎么走?”
“吴主任?不在这个村。”搭话的人指着东面,“还在东面,到那个村你再问问。”
县长转向书记,不是说老百姓一听“县里来人”作鸟兽散,他们怎么都不怕。
“你不想知道我们找吴慧敏啥事?”县长问。
那人嗤一声:“除了追罚款还能有啥事。我们村又不欠县里的罚款。”说完还很不怕事的白了一眼县长。
县长想生气又觉得好笑,“是我忘了,你们村出个林和平,村里人不去食品厂做事,在家多养些鸡,下的蛋也可以卖给食品厂补贴家用。”
“你啥意思?”搭话的人霍然起身。
县长神情一怔,不禁转向书记,书记忙说:“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就是羡慕你们村的人有事做,我们老家的人只能闲在家里。”
“那是你们老家风水不好!”
书记噎了一下,还得点头称是,“听说你们村今年出个中考状元?”
“装啥装,知道食品厂厂长是我们村的,不知道状元是厂长她弟?说,你们到底想干啥,不说我现在就喊人。”
乡里民风彪悍,一个村的人团结起来都不怕公安干警。
书记不想被打的头破血流,还得派出所的同志前来救他,“我们还想去你们村的学校看看,学习学习。”
“你们不是计生办的吗?要学习也该去妇产科。”搭话的忍不住怀疑,“你们不会是市月饼厂派来打听林和平家的事,好找机会使坏吧?”
书记忙说:“当然不是。我们找吴主任是想了解村里孩子的情况。”
“还是追罚款啊。”
书记:“罚款归计生办,我们是县政府的。县里得了食品厂的分红,打算把那笔钱用在教育方面。你们村的学校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们讲。”
“真的?”搭话的人还是忍不住怀疑。
县里确实有这方面打算,但是明年的计划。
书记想到他刚刚也没承诺具体时间,道:“是的。”
“那我就说了。”
县长忍不住问:“不用去学校?”
“去啥学校,万一孩子误会你们是计生办的,吓哭了今天就不用上课了。再说了,学校租的就是我家老房子,啥事我不比校长清楚啊。”
县长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都有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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