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云霞这一番话听在廖金月耳朵里,自然是舒心。
她也觉得自己闺女能干呢,这事自己闺女也有功劳,儿媳妇不忘本,还记得闺女的功劳,她也就知足了。
她是盘算着,儿子和媳妇好好干,家里光景好了,也能好好供养闺女读书,将来闺女有出息了,去城里上班吃公家饭,那才叫好呢!
按说村里都重男轻女,但廖金月这人打心眼里就更疼自己的闺女,她确实是偏心眼,可没问题,闺女是她心头肉,她当然得多为自己闺女打算着。
廖金月想着闺女以后的前途,笑得合不拢嘴,又干脆地给儿媳妇夹了一块年糕。
外面北风呼呼地吹着,一家子喝汤吃肉吃年糕,又商量着等会贴对联什么的事,满心喜庆。
顾清溪看着这情景,自是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阖家团圆四个字,是最世俗的祝福,随口那么一说,仿佛很容易,但其实世间悲欢离合,哪那么容易,在这极冷的冬夜里,能和家人和和美美地喝口羊汤,商量着明年的事,其实已经是人世间莫大的福分了。
她抿着那羊汤,看着笑得开怀的爹娘哥嫂,心里琢磨着,怎么劝劝嫂子,看看去医院做个检查,孩子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了,不然早晚是个事。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哐当一下被推开了。
顾清溪惊讶地看过去,便看到了她大伯娘,手里领着叫狗蛋的小侄子。
第37章 牌技
大伯娘进来的时候, 脸上讪讪的,拿眼一直往顾清溪家饭桌上瞅。
乡下人,到底是妯娌两个, 便是之前有些吵闹起来,最后还是面子上来往着, 廖金月看到马三红过来,将羊肉汤碗往那里一杵, 便笑着说:“哟, 嫂来了, 这么冷的天, 快坐下吧。”
嘴上说坐下,其实哪里有坐下的位置啊, 板凳就那么几个, 马三红领着她小孙子,笑着说:“我是听说清溪考完回来了,这不是没事干,想着过来看看,对了, 咱清溪考得咋样啊?”
廖金月一听就知道对方来干嘛的, 特别想听到自己家清溪考得不好是吧?她呵呵笑了声:“刚才问过清溪了, 说题目都会,考得挺好的,说怎么着也得前几名了,就等着出成绩了!”
马三红:“是吗?那敢情好, 之前发挥不好, 三十多名, 如果能前十名, 那真是大进步呢!”
这话听得廖金月牙痒痒,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马三红说完这个后,想起来了,自己本来是想试探着看看那编织的事,都是一家子,看看能不能带着自己家做,于是她笑着说:“反正进步了就挺好的,我一直都说,清溪聪明,比秀云强多了,以后怎么也比秀云有指望。”
廖金月听着,这才稍微舒坦。
马三红心里琢磨着芦苇编织的事,眼却一直往饭桌上打转,那竟然是羊肉汤,那么香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她能不眼馋吗?
今年家里光景好,买了两斤猪肉,但可没舍得买这羊肉,更不舍得这样做汤啊!
马三红咬牙切齿的,心里猫抓似的,她也想尝尝那味儿。
这个时候,她小孙子狗蛋嘴里含着手指头小声说:“奶奶,我想吃肉。”
马三红没好气地说:“吃什么吃,你奶奶我哪有钱给你买肉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哪有吃肉的福气!”
狗蛋听了,“哇”的一声哭起来了。
顾清溪看过去,小孩儿生得并不是多可爱,黑乎乎的,两管鼻涕流着,不过到底是小孩子。
大人不对,那是大人的问题,她并不愿意看一个小孩子太受委屈。
便给她娘说:“娘,给狗蛋吃块羊肉吧。”
廖金月道:“好,孩子嘛,到了人家家里嘴馋,眼巴巴地想吃,也是常有的,你也别骂他,过来二奶奶这里,二奶奶给你羊汤喝。”
狗蛋一听,眼巴巴地跑过去:“二奶奶。”
廖金月笑了,摸了摸狗蛋的脑袋,之后给他盛了半碗汤,汤里放了一片肥嫩的羊肉。
狗蛋捧着碗,高兴地喝起来,又把那片羊肉吃了,吃得满口香:“好吃,真好吃!”
廖金月:“瞧这孩子,吃得多香,二奶奶对你好吧?”
狗蛋“丝溜丝溜”喝汤,口中含糊地道:“二奶奶好!”
马三红从旁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了,这廖金月是故意的吧,故意这么眼馋自己,又故意说这种话膈应人?
廖金月:“哟,嫂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想喝啊?”
马三红:“没有,哪能呢,我能馋这个?家里有,回家就炖去!”
狗蛋:“奶奶骗人!咱家哪有这个,二奶奶家的汤好喝!”
廖金月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嫂,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你如果真馋,说声,给你盛碗就行了,至于吗?”
马三红气得要命,狠狠地将狗蛋扯过去,啪啪啪打了几下子屁股:“瞎说什么呢,小孩子不懂事瞎说,我家多得是,馋这个,至于吗?”
说完也就拉着哭啼啼的狗蛋走了。
廖金月看着马三红出去,可真是神清气爽,她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她可是觉得当年自己孩子跑去马三红家,人家说的那话,那是活生生馋自己孩子啊!
现在可倒好,也有你马三红眼馋的今天!
廖金月憋了多年的气,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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