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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爹听了这话,显然是为难,为难得搓着手,也不知道该咋办。
    毕竟是从下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如今兄弟这么说,他能怎么着,老实了一辈子的人,怎么能开口说拒绝。
    她娘廖金月一看这情景,都气得直跺脚:“凭啥,凭啥,我家弄来的化肥,凭啥分给你们!我家自己还不一定够用呢!”
    马三红叹了口气:“我说金月,都是妯娌,咱都是一家人,你也不用这么小气,就是用用你的,又不是不还你了,至于吗?”
    廖金月心里憋屈:“那也不行!我家还急着用呢!”
    顾清溪从旁看着这个,心里自然是明白,她大伯娘惯用这个手段,别看自己家穷,人家家里富,但是人家看中了什么,鸡零狗碎的小东西,人家张口就要,要的时候说得也好听,说是借。
    动辄就是:“用用你的,又不是不还你了,至于吗?”
    借的时候一脸理直气壮,你不借给她就是不顾兄弟情义,但是要还的时候那就是含糊过去了,最后就成了糊涂账,从此再也不提,时候一长你再提,人家就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至于吗?都多少年了还提这个?
    自始至终,人家没欠过你人情,一直都有理,但便宜人家是沾到了。
    所以娘为了大伯娘这个闹气也是有原因的。
    而爹呢,就是老实,顾着兄弟情义,顾着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舍不下那个脸。
    化肥这是紧要生产资料,当下不知道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地找,萧胜天费着心思塞到自家的东西,顾清溪也不想便宜了别人。
    说是两兄弟,但关系好也就罢了,关键是平时那还不如村里随便一家子,互相都较着劲呢。
    于是顾清溪看着这个,也没说话,直接悄悄地把她嫂子拉到了一边,好生嘱咐了一番,她嫂子听说大伯家要自己家化肥,当然也不舍得,现在听到这个,眼前一亮,自然是听着。
    当下顾清溪便过去,说起来这化肥:“娘,你先消消气,这是我大伯家,不是别人,咱总得互相帮衬着。”
    顾清溪说这话,廖金月气得直瞪眼,这是啥意思,自己闺女怎么帮着马三红说话?
    马三红先是一惊,之后一喜,啥意思,这是愿意给了?
    当下忙道:“还是清溪懂理,到底是高中生,文化人,就是不一样!瞧这话说得,多在理!”
    顾清溪:“咱这化肥,就让给大伯家一些,大伯家看看,好歹把我们买化肥的钱补了就是了。”
    还要给钱?
    马三红那脸上就有些讪讪的:“这当然应该的,等夏天麦子收了,咱到时候钱肯定得还。”
    顾清溪也不理会,问旁边的陈云霞:“嫂,这个化肥多钱啊?”
    陈云霞拉着脸,故意道:“别提了,这化肥可不是正儿八经拿化肥票供应来的化肥,是人家想办法弄到的,不便宜,六十块钱一袋子呢!”
    她这话一出,马三红一家子马上倒吸了口气:“六十块钱?这是抢钱啊?”
    陈云霞:“没办法,化肥难买,咱就是这个价格买的,为了买这个,我连去医院看病的钱都拿出来了!”
    廖金月一听这个,也反应过来了,六十块钱,她马三红如果舍得出这个钱,她廖金月今天豁出去卖给她了,这化肥一般是二十五块钱一袋子,她们这个买的便宜,才十块钱一袋子,现在倒手六十块钱卖出去,怎么都值了!
    于是她那口风马上就变了:“……都是一家子,你要是真愿意出这个钱,卖给你,也成。”
    马三红听得瞪眼:“一袋子化肥怎么可能六十块钱,有你们这样的吗,这是坑自家人!”
    廖金月马上一叉腰:“我说嫂,你信不信的,别这么污蔑人,你不信就去问问,问问咱这化肥多钱买的?我这就是六十块买的!”
    马三红看廖金月那个气势,也是有些蔫了,想想便道:“那收了麦后,我们给你钱……”
    陈云霞连忙帮腔:“这当然不行,我们还得去医院看病呢,看病不要钱啊?”
    如今陈云霞去医院看病的事,反正大家也知道,还是被马三红知道了嚷嚷出去的,陈云霞干脆说开了:“大伯娘,我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你不给钱,那是不要我看病,我不看病,没法生儿子,那我这是没活路了!”
    马三红看看这架势,发现讨不了好,给她男人使了一个眼色,最后只好说商量商量,回家看看怎么弄钱,之后溜溜地走了。
    廖金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马上就蹬蹬蹬地过去了街上。
    这春天来了,天暖和了,街上井台那里的老柳树抽芽了,柳树底下坐着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那里闲磕牙,就爱说这东家长西家短的,她们看廖金月气哼哼的,自然赶紧问怎么回事,廖金月就是过来说这个的,她马上和人家说,自己家为了种地,高价买了化肥,连儿媳妇看病的钱都拿出来了,结果嫂子过来,就要抢化肥,还不想给钱,她向人在那里说道:“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化肥现在多难买,我们也是买的黑市高价的化肥,他们竟然明着抢,当兄弟也没这么当的!”
    大家听了,自然都是摇头连连,想着这马三红就是欺负人。
    廖金月这边和人说道完了,看看时间不早了,便也回来准备做饭炒菜招待萧胜天了,那边马三红却又来了,她往井台上一坐,之后长叹了口气:“我那妯娌,可真不咋地啊,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妯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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