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那气派的电视机洗衣机冰箱搬下来后,有识字的认出来纸箱子上面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字样,大家都沸腾了,震惊了。
有钱和没钱就是不一样,人家竟然买电视机了!
还有洗衣机!
还有电冰箱!
这些,庄稼人别说用,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老头老太太还得问“这是个啥玩意儿”?
甚至有那些年纪大的,开始叨叨了:“这如果早些年,就该抓起来斗了吧!这不就是富农吗,怎么也得评个地主吧?”
有人听着嗤笑:“你那是老观念了,现在都不提成分了,你看人家建国去年不是还得了表彰,万元户有钱,就能被公社里表扬!勤劳致富有钱才光荣呢!”
周围的听了这话,也都笑起来。
廖金月看着大家伙围着自己女婿那家电转悠,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当即笑着说:“这些东西,临时放这里,回头得搬胜天那边的房子去,不过大家伙别担心,距离咱们不远,到时候大家都过去看电视。”
大家一听,自然是高兴,一个个起哄要看电视。
马三红从旁看着,看得眼睛都红了:“这些东西,都是你女婿买的?”
廖金月:“是,我女婿买的,我女婿县城的房子,现在也建好了,说是给我留了房间,回头让我去住,可我觉得,那哪行,没有住闺女家的道理,以后再说吧。”
嘴上说这话,脸上自然是风光得意满脸显摆,周围人听得羡慕不已。
马三红呆看了那一个个家电的箱子片刻,最后终于来了一句:“这是考不上大学,只能嫁人了……”
廖金月在心里一声呵呵,懒得搭理你,我家闺女考上大学又嫁出息女婿,眼红死你吧!
而除了那些家电,萧胜天买的喜糖,衣裳,还有喜褥喜被,一件件的,都让周围人看得惊叹了,那裙子竟然是旗袍,用真丝做的,摸上去滑溜,还发着光,还有那被子,简直跟天上的云霞一样好看,庄稼人哪见过这个,一个个都挪不开眼,好几个姑娘眼圈也跟着红了。
人比人气死人,人家嫁人得这么多好东西,自己哪辈子能享受上这个啊!
这些人中,看得最眼红最难受的却是顾红英了。
顾红英当初是顾清溪的同学,嫁过来后,日子过得不顺畅,苦着呢,本来这也就罢了,偏偏眼瞅着顾清溪嫁人,那家电,那衣裳,那摆设,可真是看着稀罕,顾红英想起自己的命,难受得当场跑了。
好生风光一番,廖金月心满意足,顾清溪看着自然也喜欢。
她并不是虚荣这点东西,而是可以感觉到,他是想尽力让自己过好,想让自己嫁得更风光,生怕委屈了自己,所以竭尽所能地添置东西。
心疼,也甜蜜。
东西都差不多准备好了,婚礼也就开始举行了。
婚礼是办得农村风的婚礼,按照传统风俗办的,萧胜天家里没人,便由村里的村长当主婚人,办事的时候,又邀请了工厂里的人过来张罗,还特意请了十里八村最有名的彩班子迎亲,同时在村里放露天电影三天。
别的不说,放三天露天电影,可是把村里一群小孩子乐坏了,一个个都高兴得到处乱蹦,这年头,没什么娱乐,都巴望着能看电影呢。
在萧胜天费尽心思筹备的婚礼中,顾清溪终于风光地嫁过来了。
嫁人的那天,婚宴足足摆了十几桌,菜色都是县里最好的,甚至有比一指头还大的虾——普通人家哪见过这个啊,稀罕得不行了。
其它来的人等,统统发喜糖,喜糖是首都买的,稀罕东西,一般人没吃过,拿到的都高兴。
外面热闹的婚宴散了后,便是自己人的喜宴了。
自己人喜宴摆了内外两桌,有顾清溪家里亲近的亲戚,她姑姑姨娘舅舅什么的,萧胜天那里则请了一些朋友,有霍云灿,也有往日相熟的顾清溪并不认识的,几个工厂重要的人物。
待到傍晚时候,男人们还在那里喝酒说话,大家自然免不了吹捧一番萧胜天,又说他能耐,娶到了那么好看的高材生。
顾清溪本来在前面敬酒,听着这话有些泛羞,便躲到后面屋里去了。
谁知道过去后屋,廖金月正和一帮亲戚说话,那些亲戚一个个赞不绝口。
“你家这女婿可真是了不得,瞧这房子造的,皇上住的地儿也就这样了吧?还有这酒席,我们庄稼人平时哪里吃过这个!”
“你们这女婿是不是上门女婿?我听说城里还有房子,那是连你们住的地儿都准备好了?”
“我说金月,马上就到了用化肥的时候了,你得和你女婿说说,看看弄点化肥?”
一时说啥的都有,羡慕的夸赞的,感慨的吹捧的,还有求着办事的。
顾清溪进来的时候,那里正夸着呢,见到顾清溪,一个个都不由赞叹连连。
“清溪今天打扮得真好看!这一身哪里买的,这么洋气?”
“咱清溪是一个好福气的,别看录取通知书被人家糟蹋了,可挣了一个好女婿,依我说,有这么一个好女婿,你还上什么大学啊,就等着享福吧!”
“说得是呢,花不完的钱,那女婿能干,对你又体贴,刚才吃饭时候,那个什么虾,我看他都给你剥开了放你跟前!啧啧啧,可真疼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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