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辉仔跟柱子从堂屋门口的边上走了出来。
原芯:“……”这两小鬼头什么时候藏在那里了?
俩小子看了原芯一眼,又立马低下头,跟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
“还不赶紧跟你们小姑道歉。”胡春丽绷着脸说。
辉仔跟柱子讪讪抬头,小声道:“小姑,对不起。”
“……”原芯这下被搞蒙了,连忙道:“你们不用跟我道歉,你爸妈犯错不关你们的事。”
“不是的,小姑,我们昨晚不应该那样说你的。”辉仔说。
原芯:“你们昨晚说我啥了?”
“能说啥?”胡春丽哼哼道:“这两兔崽子昨晚不睡觉,在我面前说你如何如何坏,嚷嚷得那么大声,你没听见?”
“……大概是睡太熟了,没听见。”原芯有些心虚,他们昨晚骂自己的时候,肯定是她跟沈皓出去了。
“你有那么累吗?”胡春丽嘀咕了两声又说:“大家是一家人,今天在这里把话说开,以后别各自藏心思了。”
“辉仔、柱子,小姑对你们是怎样,你们都看到了吧。”
“我们知道错了。”
辉仔跟柱子说完,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觉得自己太坏了,明知道是自己爸妈做错事怨不得小姑,但就忍不住把气撒在她身上。可反观小姑,并没有因为原庆跟张秀珍而迁怒他们,还说要帮奶养他们。
原芯看着两小家伙哭得收不住声,心里也有些心酸,犹如看到她以前做错事的学生一般。
她蹲下来把他们抱进怀里,轻声地哄着,“你们别哭,小姑原谅你们了。你们都是勇于承认错误的好孩子,比你们爸妈强太多了。你们也放心,奶跟小姑都不会丢下你们不管。”
胡春丽看着也忍不住掉眼泪,最后四人抱在一起哭了半天,心情才总算平复下来。
为了让辉仔跟柱子安心,原芯特意煮了番薯跟鸡蛋。平时连早餐都吃不上的两小孩在上学前能吃上番薯跟鸡蛋,心里就踏实多了。
胡春丽还想去挖土,原芯便说:“过两天你脚好利索了,你想在家做鞭炮我也不让了,天天坐着对身体不好。你趁着这两天在家,把家里的自留地重新捋一捋。现在家里的劳动力是少了,但自留地没少,如果全用来种菜也吃不完,不如把大哥二哥的自留地拿来种种花生之类的。还有,你看看上哪儿能买些小鸡回来,多养几只鸡,平时下蛋,等生不了蛋的时候就宰了吃了,大家补补身体。”
“好。”胡春丽应下。
养猪是每户一只,一起养在生产队的猪栏里,每个人都盯着不能多养,否则会被说割社会主义的尾巴。可养鸡不同,圈在自己家里面别人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没人敢说,因为几乎没人少养。
她以前也想多养几只鸡的,可一方面买鸡仔要钱,另一方面人都不够吃了,哪里有东西给鸡吃。不过现在家里少了四口人,她勤奋一点,自留地多种些蔬菜番薯,剩出来的就用来喂鸡。
辉仔跟柱子听见以后有鸡吃,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问:“小姑,以后真有鸡吃吗?”
“有。”原芯非常有信心地说:“等过年的时候,让奶杀一只,到时候你们俩一人一只鸡腿。不过,你们以后放学回来就要帮奶做事。重活你们干不了,但除草、松土这些能做。”
“我们知道了。”辉仔跟柱子声音洪亮地应着,一脸稚笑。
辉仔跟柱子去上学的时候,原芯也跟着出门交鞭炮,回来的时候又领了两大簸箕铲的鞭炮原料。
她用扁担挑着簸箕铲,这粗重活干了几回还是觉得累,但想着沈皓可能在河堤等自己了,她脚下的速度又加快。
“芯囡、芯囡……”原芯正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一回头就看到叶毅正朝自己小跑过来。
“芯囡,把扁担给我,我给你挑回家去。”叶毅说着就要去拿原芯肩上的扁担。
“不用了。”原芯连忙往一边躲了躲,“我还有几步路到家,就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叶毅一脸认真地说:“那天我不在鞭炮仓库,但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大哥大嫂干的不是人事,我知道你现在在家里肯定不好受,不过没关系,我年底就能回省城去,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
“……”原芯真的要翻白眼了,到底是谁给他自信,认为她会愿意跟他去省城呢?她冷了冷脸,正想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这次一次性说清楚,却被身后自行车的车铃声就给打断了。
整个沈家村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家不多,这个点大家应该都去上工了,应该没人能闲着骑自行车出来瞎溜达。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转身,果然看到沈皓已经骑到她跟前。
叶毅觉得这沈皓是他的克星,每次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跟原芯独处,他就会出现,真是阴魂不散。
可他心里再不满,还是乖乖叫人,“沈书记,早上好!”
“早上好!”沈皓冷淡地应了一句,连看都没看叶毅,只跟原芯说:“扁担放上来,我给你带回去。”
大庭广众之下,他堂堂一公社书记给她车鞭炮,怎么看怎么不妥。原芯当然想拒绝,可对上他冷飕飕的眸光时,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很没骨气地把扁担卸下肩。
叶毅本来听到沈皓说要给原芯车鞭炮时就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原芯好像要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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