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是小谎话精。”
“好,姐姐知道哦,奶奶也知道你最乖啦,奶奶并不是生你的气哦。”
“真的吗?”
春晖揉揉她的脑袋,奶奶并非特定的生谁的气,只不过是怪命运不公罢了。但再失望,再难过,总有一天会过去的,上辈子对六个孙女的婚姻大事,至于是“嫁出去”还是“招赘上门”她都没有纠结,由着孩子们选择。
可见,她也不是“香火观念”走火入魔的老太太,只不过是……嗯,被大伯娘骗了却不知道而已。
与大人们的愁云惨淡相比,友娣可是一点儿也不难过,她开心着呢!原地螺旋爆炸蘑菇云开心!
妈妈怀孕这十个月,她可是倍受冷落,要知道以前她才是妈妈的心头肉,生个妹妹最好啦,她以后就能重新夺回妈妈的宠爱。虽说这段时间怨念很重,母女关系很糟糕,可她也只是个渴望关爱的孩子啊。
十二三岁的孩子会恨妈妈吗?反正她只恨那个没渡劫成功的臭屁小弟弟,妹妹嘛,她喜欢!
“妈我们回来啦!你醒了没?想吃啥我给你做?”
西屋没人答应,她蹑手蹑脚进去,就见刘惠四仰八叉昏迷不醒……当然,在小孩看来,就是在睡觉。
而刚出生的小七妹,正嗷嗷大哭呢。别人家出生几个小时的哭声跟猫叫差不多,她这妹妹真是厉害,中气十足嘞!
“姐姐抱你出去玩吧,可不能吵到妈妈哦。”
六个女孩看着新入群的还不会打招呼的小七妹,大眼瞪小眼。
“姐姐,小彩鱼怎么一直哭呀?”
“肚子饿了吧?”
“尿了吧?”
“热的吧?”
三个大的异口同声,都猜中了。那小小的刚出生几个小时的婴儿包在旧棉衣做的襁褓里,一块尿布兜得满满的,要不哭才见鬼了!
“笨,她不叫小彩鱼。”春月凑近看,她的小脑袋被挤成了两头尖的梭子,哭得脸通红通红的,真像个烧红的火炭,“应该叫小火炭。”
“就是小彩鱼,是我养的小彩鱼。”幺妹很固执,哒哒哒跑回耳房,抱出麦乳精罐子,只剩一个底儿了。
“我们当小彩鱼的妈妈,养她叭。”
得,女孩子谁不喜欢当妈妈啊?过家家游戏中都得猜拳呢,赢了才能当妈妈,输了的才是宝宝,大概,“养成”是每个女孩内心深处拒绝不了的元素。
于是,烧开水,泡麦乳精,吹凉,用勺子喂,那小嘴巴一努一努的,还真给喝下不少。
吃饱喝足就不哭了,用压根啥也看不清的眼睛看着六个小“妈妈”,时不时还会“嗯嗯”两声。
春晖是带过孩子的,知道怎么换尿布洗尿布,怎么哄睡,没一会儿小家伙就让她搞睡着了,乖乖的。
小地精双手叉腰,当妈妈也太累了吧!
她好爱妈妈呀,宝贝妈妈给她当了这么多天妈妈,都累坏了吧!
于是,劳累了一天的黄柔,刚到家还没坐稳,就享受了一把宝贝女儿的全方位捶背揉肩端茶倒水服务,还闹着要帮她洗脚呢!
崔家的晚饭吃得异常沉闷,大家都不敢提新生儿的事,生怕触了老太太的霉头,心道赶紧吃完赶紧睡觉,反正昨晚也没睡好。可谁知,还是崔老太先开口:“煮个鸡蛋,给她送去。”
“老大明儿上六甲村报喜,但记住不许她进我家门,你意思一下赶紧回来,地里活计还多着呢!”说的就是满嘴喷粪的刘老太。
崔建国闷闷的“嗯”一声,没劲儿死了,他连去都不想去。
可吃了鸡蛋的刘惠,依然没转过来,躺炕上哭天抢地呢,骂什么贼老天瞎了眼,什么崔建国无能,她都知道了生男生女不在女人,又骂幺妹骗了她,让她空欢喜一场。
因为,她笃定,憨厚老实的幺妹绝对不会否认,也否认不清,大家压根不会相信她这个“小福星”会说错。
可她低估了春晖和黄柔护犊子的决心!俩人内外夹击双剑合璧有理有据把她上不得台面的阴谋揭穿了,把她怼得求饶不说,还堵奶了。
生过孩子的女人都知道,堵奶有多恐怖,它不止闷,不止胀,还疼!巨疼,两只乳房堵得大石头似的,躺平了压着胸脯呼吸不畅,侧着睡她又扯得肋骨都快断了……就说这有多疼吧!
刘惠夜夜嗷嗷大哭,抱小七妹去吸,可越堵她越吸不出来,越吸不出来她越堵,气得她狠狠打孩子屁股,没两天就胀成了大红石头,发炎了!
天气热,她又邋遢,炕上不知有多少细菌,月子里又不能洗澡,那发炎的啥……肉眼可见的就蓄脓了!
这可是了不得,会死人的,给活活疼死的。她在崔老太眼里虽然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不再享有任何优待,可终究是条人命,“给送卫生所看看吧,要不行就开刀。”把脓液引流出去。
崔建国又是闷闷的“嗯”一声,这才一个星期,大的夜夜哭,小的夜夜哭,他已经被折腾得人仰马翻,老了十几岁似的。哪里还是以前那个充满希望的上市里卖糕的男子汉?
崔老太看他脸上的皱纹,心疼道:“不行就把小七抱来,我给带。”她也算想开了,闺女就闺女吧,只要是崔家血脉!
想想隔壁杨老太,他们家小老三,村里有人偷偷说长得越来越不像杨发财,不知道是谁的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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