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们问你,你谁呀?”春月不知从哪儿摸到一根拖把杆儿, 紧紧握在手里,女侠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大打出手。
“我,我不是坏人,先别打。”男人疼得不行, 又怕她们棍打落水狗,只好退到一边去,靠墙缩着。
姐妹几个看他已经无力干坏事了,这才嘀嘀咕咕商量开,春晖和友娣觉着该下去叫三叔,春月和春芽觉着她们能揍扁他,只有幺妹是经过妈妈训练的。
“我们找警察叔叔叭!”
“哐当——”男人吓得又一屁股坐楼梯上,“小姑奶奶还找警察呢,我这刚出来没做几天自由人,要再进去那就是二进宫,会死人的。”
幺妹一愣,“你是坏人吗?”只有坏人才怕警察,才会剃光头。
男人立马摇卤蛋,哦不,摇头,眼睛瞪得贼大,“你知道的小朋友,我是被冤枉的,还是你帮我洗清冤情呐!”
幺妹哪里知道啥冤不冤的,她感觉了一下,他确实不是大坏人,只有那么一丢丢坏,也就不感兴趣了。
倒是春晖来了兴致,“你说我妹妹怎么帮你了?”
来人正是王满银,这家伙自从出了派出所后,兴致勃勃说要从新做人,立马剃了个光头,当天晚上就把邻居小孩吓哭了。他那头型,仿佛一颗行走的卤蛋,这年代又只有劳改犯才剃光头,这不明晃晃的在脸上写着“我是坏蛋”四个大字吗?
他老娘反正也看不见,他就顶着这“发型”走街串巷吓小孩,玩得不亦乐乎。
当然,同时,他也打听到帮他洗刷冤屈的居然是个小女孩,每天在三纺门口蹲点,还真让他蹲到幺妹了。
本来,他是诚心来感谢幺妹的,可……瞧吧,倒霉催的就是有本事把好事办成坏事。
很快,停好自行车的黄柔上来了,看见他这副模样也是吓一跳,“你谁啊?
春晖凑四婶耳朵跟,小声的把她的猜测说了。
“你是那个被冤枉的王满银?”
王满银眼睛一亮:“对头嘞大妹子,我就是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威振四方家住阳城市西山区雨花街道的王满银。”
他自以为在耍帅,可黄柔却更觉着他这人不靠谱了。黄柔这一刻真是把陈静徐志刚给恨死了,还拍胸脯保证幺妹安全,还说但凡王满银有个异动他就怎么着呢,现在都让他找到家门上来了,简直说话跟放屁似的!
“那你有啥事?”黄柔给春晖使眼色,让她带幺妹下楼先,去派出所找徐志刚。
“别啊大妹子,我真不是坏人,我今儿是来感谢你们的。”他晃晃空荡荡的手,恨不得连“呸”两口,这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本来买了一网兜苹果和梨子的,谁知他自行车骑翻了,苹果梨子全他妈滚山沟沟找不着了!
就这么巧?这话说出来都没人信呐!
别人还当他买不起东西吹牛皮呢!
可你双手空空你说你来感谢别人,谁信啊?
他算是知道自己以前活得有多糊涂了。
赶紧掏出一沓钱来,数也不数的全塞给幺妹,“叔叔谢谢你啊小妹妹,要不是你,叔叔现在早吃了枪子儿。”
幺妹看着妈妈脸色,不敢收,虽然她已经看见好几张一块的啦,一张就能买好几支奶油冰棍儿呢!
这个点儿正是下班时候,楼上楼下都有人走动,他在这儿塞,一群人被堵着上不去下不来的,黄柔真是尴尬死了。她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只想本本分分过日子,这种混子就是再好再有孝心她也不想招惹。
说好话她们不信。
给钱她们不要。
王满银实在没办法了,这一家子咋就油盐不进呢?正巧,他看见春月的背篓里花花绿绿一沓整齐的包包,机灵的眼睛四转,瞬间明白过来,小声问了句:“你们要倒卖包包吗?”
其他人都藏得住,唯独幺妹,她今儿可是跟着妈妈跑过市区的人呀,知道卖包包多不容易,为了多卖一个包包出去,妈妈热得全身都是汗呢。
“对呀,叔叔你知道谁会买吗?”
王满银先没答应,“你妈妈能先让我进屋吗?这里人太多了。”
黄柔也怕他咋呼出去,这楼里住的都算同事,万一捅出去就不好了。
赶紧开了门叫他进去,其实她听徐志刚说过这个人的事,被他老娘打也不敢躲,应该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坏。而且她悄悄问过闺女,闺女说他不算坏人,那好吧,她也不知道让他进门这决定是对是错了。
果然,一进门,姐妹们拿撮箕的拿撮箕,找棍棒的找棍棒,春芽直接进厨房摸菜刀去了。
王满银嘴角抽搐,“我真不是坏人啊,就长得寒碜了点,不至于吧……我能先看看你们的包吗?放心我这嘴就是拉链嘴,撬不开的。”
春晖胆子大些,有上辈子的阅历在,她也觉着王满银不是坏人。哪有坏人跟她们浪费这半天嘴皮子不动手的?
她拿出一个,递过去。
王满银里里外外翻着看了看,“花样子倒是还不错,可这回纺布不受欢迎呐。”
“这也太小了,装个屁还嫌漏气呢。”
崔家人:“……”
幺妹眨巴眨巴眼,看了一会儿他,“叔叔你到底能不能卖呀?”
对着小小的救命恩人,王满银收起了惹人厌的表情:“能能能,肯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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