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柔听菲菲打了好几个喷嚏,赶紧给找了一片“克感敏”来,一分为二,让幺妹和她每人吃半片。
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就没事了。幺妹生怕妈妈问她们淋雨的事,才吃过药就说想睡觉,跑回房间了。
黄柔不放心,睡前又进去看了几次,见她小被子盖得好好的,脸蛋红扑扑的,脑门也不烫,这才放心睡下。
可怜的菲菲却没这么幸运,即使吃了药也没能阻挡感冒的来袭。第二天早上,她就烧得脸蛋通红,喉咙红肿了。胡峻拿着昨天分到的十块钱,带她上医院一连输了两天的液才把烧退下来。这一病一忙活,就把写字卖钱的事给忘了。
在三个孩子心里,这就像一个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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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过了一个星期,期间幺妹终于得偿所愿去县照相馆照了一张全家福,期间动作之娴熟,一度让顾三啧啧称奇。当然,不止顾三觉着奇怪,就连陈静,作为崔绿真的班主任老师,她也发现,这小丫头最近可成款姐啦!
每节课课间她都呼朋引伴跑食堂,请大家吃肉包子糖包子油条白煮蛋……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超值钱的啊!每天请客吃零食她至少花出去五六角,就是蔡厂长家宝贝孙子,也没这么阔的手笔啊。
陈静很奇怪,曾问过幺妹,可她说是她自个儿挣的。她也就不好再问了,毕竟厂里小孩捡废铜烂铁卖钱的不在少数,可能她就是运气好,捡到的多呢?
第二个周末,黄柔要去县里开会,早早的跟顾三一道坐吉普车走了,幺妹赶紧跑到对门去,“哥哥,菲菲,我们去卖字叭。”
“还卖?”胡峻傻眼了,这孩子是挣钱挣上瘾了?
“我还想照相。”
胡峻:“……”照相是会上瘾的吗?
幺妹害羞的笑笑,心道:我再多挣点儿,下次让爷爷奶奶伯伯伯娘还有姐姐一起来,我们照一张大大的全家福,挂在墙上,能让所有人都看见的那种!
因为呀,昨天妈妈说,收到春月姐姐的信啦,她今年能回家过年啦!
这样的话,所有人都齐了,怎么能少了大大的全家福呢?
所以,这一次她的目标更高更大,那就是照超大的全家福!
***
话说,“毛皮”大师最近心情不大好。
因为已经有三个人跟他说,买到他的字了。作为清高的文化人,他非常反感这种买卖字画的行为,谁要是跟他买,他是绝对不会卖的,可通过别的途径,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一想到这一幅幅字,都是他自个儿写,自个儿送出去的,前脚刚送,后脚就让人卖给那些附庸风雅胸无点墨的俗人……那感觉,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他恨自己识人不清,居然把东西送给这样的人。
正想着,龙葵又来了,摇着蒲扇,“小毛最近有没有新作?”
毛皮满头黑线,龙老认定那字就是他写的,着实把他狠狠的夸了一遍,再夸下去,他都没脸见人了。
长叹一声,苦笑:“龙老谬赞了,上次的字不是我写的。”
“怎么不是?”龙葵一脸不信。
毛皮无奈,只好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龙老请看。”
龙葵俯首一看,“还真是,怎么又退步了,上次明明写得挺好……”
毛皮哭笑不得,这回您信了吧?
龙葵蒲扇也不摇了,盯着字沉吟片刻,“看来,真不是你写的……可也太像了,是你教出来的徒弟,青出于蓝?”
“唉,要真是我徒弟就好了,可我那几个徒弟你是知道的,要么心不稳,浮躁得很,要么没啥天分,勤学苦练也是个半罐水。”说起徒弟,毛大师可就有闹肚子的黑泥了,那都是些什么人啊,有天分的不努力,努力的没天分。
虽然,他也不算啥书法家,可但凡是有点手艺的人,都渴望把手里的东西传下去不是?有人继承衣钵,比自己扬名立万还重要。
况且毛皮大师真的是不爱那些虚名的,到了这把年纪,只想找个好徒弟。
然而,这正是最难的。
两个老头儿都是一样的心思,想想就苦闷,干脆摊也不摆了,摇着蒲扇逛市场去。
胡峻他们到的时候,正是花鸟市场里最热闹的时候,猫叫狗叫鸟儿叫,来来往往的老头老太,热闹极了。在这压抑的城市生活里,是不可多得的能让人放松的地方,也难怪这么多退休老干部愿意来呢。
同时,也因为老干部们来得多了,这块“清静”地儿才能保住,治安队来人,也只是意思性的走个过场——前提是不能有摆摊叫卖的。
他们支好小桌板,乖乖等了会儿,发现居然没人上门。幺妹早迫不及待写好三张“清静”了,她发现人群好像都往一个方向去,干脆把笔一放,拉着菲菲去看热闹。
原来是有个老伯伯在卖字,一幅叫《兰亭集序》的字,幺妹迅速的扫了一眼,在心里读了一遍,也分不出好赖,只是发现大家都挺喜欢的,问那卖字的人哪儿临的,谁临的,有没有鉴定书。
她觉着这些人类奇怪极了,不就是几个字嘛,还要啥鉴定书。
甚至更奇怪的是,居然有很多人争着抢着要买。
“十块!”
“十二!”
“我出二十!”
“老王头你啥意思,哄抬物价呢?那我出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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