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真咽了口口水,“可他不会唱《我的中国心》呀。”
田恬捧腹大笑,“好你个小丫头,你这……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首歌,谁不会啊?我这才回来几天,大街小巷都是这首歌,我都听会了,人家那可是音乐才子,天才,怎么可能不会唱?”
绿真摇头,“他真的不会哦。”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同样都是歌,只是唱法不一样,他肯定会的。”
“他真的不会,我亲耳听见他自个儿说的。”绿真双手叉腰,真是想想就来气啊,这么好听的歌这么容易学的歌他居然都不会,还算哪门子的音乐天才,废柴才对!
这下,田恬才知道她居然以前就见过安杰,还一起吃过饭,顿时“哇哇”大叫不公平,她为了他飞回来好几次都没见上面,“你个臭丫头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打打闹闹,两个人的关系更亲近了。几乎是数着时间的过,好容易熬到十点半,杨旅长准备睡养生觉的时候,她们外头裹件长羽绒服出门了。
这场歌会是在一家废弃工厂的地下舞厅开的。过完年后,北京地下城冒出好几家这样的地下舞厅,在外头大爷大妈们看来都是听“黄色歌曲”的流氓聚集地,时不时就要被举报,所以这场歌会是必须信得过的人引荐才能参加。
她们把车子停在不远处,又等了十几分钟,引荐田恬的人才来到,看绿真一头小辫儿大红唇洋气,倒是没多问,直接带她们进去。七弯八拐的,也不知道绕了几个地下室,才听见刺耳的音乐声。
里头早已人头攒动,基本短发女人,长发男人,基本反着来。绿真远远的看了看台上,果然是安杰,正抱着个吉他还是某种不知名乐器,闭着眼睛声嘶力竭,周围的男男女女们都异常亢奋,“安杰”“安杰”的叫。
太狂热了!
就这么狂热的喊声,幸好是在荒郊野外的地下室,要是在有人的地段,早让人举报几百回了。北京城抓风化比阳城市还厉害,阳城因为爸爸不同意公安力量分散在这些小事上,别看那么小大个城市,留长发的,穿喇叭裤的,戴蛤、蟆镜的都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广州上海那样的大都市呢。
好容易忍着耳朵疼听完一首,粉丝们又是狂热的呼喊,安杰还让大家点歌,点啥唱啥,不过粉丝们点的都是他那几首传唱度很高的歌曲,绿真实在没兴致。
撇撇嘴,故意唱反调:“安杰你会唱《我的中国心》吗?”
她以为,她说得很小声,她就是发牢骚一样说一声,千算万算没算到,她身边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田恬和朋友立马重复:“安杰你会唱《我的中国心》吗?”
挂着链子的男人一愣,这个问题,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孩问过,他当时都快尴尬死了。
“会吗?”又有人继续追问。
这年代的“粉丝”还是好粉丝,只追歌不追人,也没有那么多禁忌,大家完全就当老师上课一样。
“来一个,中国心!来一个,中国心!”很快,台下就响起整齐划一的呼喊,绿真和田恬是喊得最大声的。
安杰能怎么办?自个儿说出来的话,跪着也要唱呗。
他的团队也没想到会选了这么首歌,毫无准备,只能傻愣着大眼瞪小眼,安杰沉默片刻,抱着那崔绿真不认识的乐器,开始自弹自唱。
一开始听着还挺像春晚张明敏唱的,可越到后面,越不像,自个儿配的乐器好像也不对劲……绿真觉着,他跑调了。
心里小小鄙视:还大歌星呢!
然而,其他年轻人却愈发狂热起来,他将简单的耳熟能详的歌词揉入了摇滚的元素,一首美声唱法的歌曲愣是让他唱出摇滚的力量……场内所有男女,齐声合唱,激情澎拜,让人热血沸腾。
田恬唱得热泪盈眶,抱住绿真说:“我真想回国。”
她的中国心,在此刻被激发得彻彻底底,她想要跟同胞生活在一起,想要让祖国更美好,更强大!
绿真拍拍她的背,“好,还有最后一年,你回来,我们家的钱全交给你,帮我投资。”
田恬一愣,“真的?”
白天她说的,到她毕业,至少也是上千万的家产了吧?
绿真又看见幻象了,以后的她,将成为世界上有名的女经济学家,她的著作将成为大学金融类专业的必读书籍。
“真的,咱们国家的建设不能没有你。”
正要说话,忽然把风的人大喊一声:“警察来了!”上百号男女调头就跑。绿真紧紧抓住田恬的手,随着人流跑出这间舞厅,选了一条人少的小路,顺着迷宫一样的地下室乱跑。
当然,别人看她是乱跑,可其实她知道自己离“舞厅”越来越远了,所谓的听“黄色歌曲”只要不是当场抓获,其实也不会真把他们怎么着的。
田恬从没见过如此惊险刺激的场面,跟她的手紧紧扣在一起:“谢谢你哟,崔绿真。”
让她在孤寂了六年后,第一次体会到友情的温暖。
她们跑出去,又在草垛下躲了一会儿,见其他人也跑了,警察只是意思性的吆喝几声,没去追,直到看着他们跑远了,他们的缩着手走了。年轻人嘛,听听歌怎么了?只要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儿,他们也睁只眼闭只眼。
更何况,他们在外头都听见了,人家唱的是《中国心》,哪是什么黄色歌曲,举报的人也是脑袋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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