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苏毓还没听徐宴说,听到严家小媳妇儿说起都有些迷茫:“家眷都要去?”
“也不是,”她摇了摇头,轻声细语的,“有家眷的自然要去,跟同窗的内眷联络联络感情。豫南书院的学生跟旁的学员不同,说句大话,豫南书院的学生那都是定死了进士出身。往后不管大小,少不得是个官儿。既然如此,同窗时候的情谊便弥足珍贵,指不定往后是官场上相互扶持的帮手了。”
这到底苏毓自然懂,就是贵妇交际的一种呗。内眷的关系好,与男子本身和在外行事也有帮助。两家若是相处得好,往后一同为官自然联系更加紧密些。
不过这事儿徐宴没跟苏毓提,苏毓便也没顾虑到这一层:“严相公让你去?”
“嗯。”严家小媳妇儿点了点头。袋埋得低低的,似乎这事儿对她来说挺难,此时整个人瞧着蔫巴巴的,“但我这脾性,你也知道。去了指不定帮不上忙,还会扯后腿。我嘴笨,也没什么眼色,说不来好听的还不敢跟生人说话,就怕到时候闹笑话给相公丢人……”
苏毓这会儿已经差不多装完了。因着是头一批,没敢磨太多。剔除昨日给白氏的那一盒,苏毓自己留下了三四盒,此时装完也就六盒。
“毓娘姐姐,到时候你也去么?”严家小媳妇儿犹豫了半天,磕磕巴巴地才开了口。
苏毓原本还在想什么时候去徐宴的书院一趟,这会儿倒是好了,瞌睡来了正好有人送枕头。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就看到小媳妇儿欲言又止的,似乎想说什么话。
磕巴了好半天,她才张开嘴:“到时候,你,能,带带我吗?”
一句话说完,脸都红了。
苏毓被她逗笑:“去自然会跟你一道,到时候还得把孩子带上,你不嫌乘风吵闹便好了。”
听她这么说,严家小媳妇儿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回过神来,脸颊都羞红了。这似乎是她头一回自己请求别人帮助。张开这个口对她来说就已经突破了极限,此时得到苏毓肯定的回答喜不自禁。
抱着孩子霍一下站起身,动作太大,差点没把孩子给吓醒。
连忙小心拍拍孩子后背,将奶娃娃给哄睡了她才压低了声音特别激动道:“怎,怎么会!乘风这孩子多讨人喜欢啊?整个巷子就没有比乘风更讨人喜欢的孩子了!那毓娘姐姐,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嗯,”苏毓带她是很简单的,这小媳妇儿乖巧的很,“到时候我俩一起走。”
严家小媳妇儿自然是满口答应。又在徐家坐了一会儿,才喜笑颜开地拿了一盒面膜谢过苏毓离开。
既然是一个月后,如今才开学十天不到。日子还早,苏毓有些在家待不住,带着徐乘风便又出门了。说来徐乘风已经到了该进学的年纪。只是徐宴似乎有什么别的打算,说要再等等,所以才将孩子一直留在家中。但即使是等等,也可以先行教导一番。
既然决定了好好教导这个孩子,苏毓自然会用心对待。如今徐家不缺那点银两,用罢了午膳便带着徐乘风去西街的琴行。
这回出门,她才想起来这几日天好,她好多衣裳都洗了。
此时箱笼里就剩一件红衣裙。在出孙家那事儿之后,苏毓便晓得轻重了,没敢再乱穿衣裳。如今徐宴不在家,她出门,就甚少穿得太体面。日子安稳许久,苏毓手指搭在这裙子上就有些犹豫。
伸头往外头看了一眼,洗好的衣裳都挂在绳子上滴水。
想想,便穿上了。
锁了院子出门,左邻右舍地妇人在院子里瞥见她一身红裙子,忍不住啐了一口:“狐狸精!”
苏毓是不晓得背后有人看不惯,她牵着徐乘风,便直奔西街的琴行。
这小子是真的聪慧,就资质来说,苏毓觉得比她小时候要强不少。记性好,悟性佳。写东西快,还不怕被骂。虽说苏毓总是逗趣儿说这小子手短脚短,但真正从同龄人来看,他已经是骨骼修长的类型了。
不过这也是难怪,毓丫本身的骨骼条件就很优秀,徐宴就更不必说。两人结合生下来的孩子,无论是肖父还是肖母,徐乘风都不可能差的。
苏毓本身是学过琴的,幼年时候学,弹琴到十六岁以后才渐渐甚少弹。但将近十年的弹琴经历,教导一个小孩儿入门是妥妥的没问题。
两人在琴行转悠,苏毓就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儿。金陵城似乎又来人了。
年轻且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在琴行这一块走动。苏毓挑好了琴,抱着准备小屁娃子回去了。擦身而过之时被公子哥儿身边的仆从给叫住了。
苏毓一愣,扭头疑惑地看着他们:“公子是在叫我?”
“嗯,”那公子生得俊眉修目,金冠紫袍,手里拿把折扇在缓缓地扇动。见苏毓站住了脚步,他那奇异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苏毓的身段儿,眼睛亮晶晶的,流露出很直白的赞赏。而后他一撩袍子缓步走过来,含笑地冲着苏毓道:“这位娘子,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毓:“???”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苏毓看了眼人来人往的街道,半信半疑地指了一旁的茶馆。
那公子打发了身边侍从去里头打点,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苏毓的身上。搞的苏毓以为又来了一个好良家美妇的,就听他开口:“这位娘子,在下姓曹,京城人士。如今是豫南书院的学生,不是坏人。此时叫住你便是想问,娘子这身衣裳是金陵特有的剪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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