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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治的过程很漫长,至少苏毓觉得漫长。她怕徐宴回来见不着她可能会着急,打发了一个仆从回徐家传话。自己则亲自守在医馆等着大夫诊断的结果。
    不过还算幸运,虽然撞上流了许多血,这个年轻人其实没有受太重的伤。大夫诊脉以后,又仔细检查了他身体各个部位。除了肋骨撞断了几根以外,他身上吓人的血是皮外伤破裂造成的结果。除此之外,他身上更多的皮外伤是至少有一个月时日的旧伤,而且不是撞击行成的。
    听到老大夫如此诊断,苏毓可算是放下了心:“不管如何,大夫请尽力救治他。”
    “这是自然。”医者父母心,就算苏毓不特意嘱咐,老大夫也会尽力救治。
    此时这个人已经完全昏迷了。仰躺在医馆的病床上,一旁伺候的药童替年轻人擦干净了脸上的泥水。苏毓这才注意到,这个人有一张十分俊俏的脸。苏毓诧异地扬起了眉头,倒不是惊艳,而是这个人她刚好认得。如果她没有认错的话,此人应该是那个跟白清乐苟且的年轻人。
    不过看得出这段时日这人的日子十分不好过,脸色泛着饥瘦的青黄,仿佛一个三餐不继的乞丐。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苏毓轻声嘀咕了一句。
    倒不是她冷酷,而是按照正常的逻辑。跟国公夫人私通的男子,苏威是不会放过他的。苏毓原本以为这个男子早已被封建社会强权处理了,没想到还能看到活着的他。
    徐宴是半个时辰以后赶到的。一进来就先拉住苏毓
    ,上下打量了起来。
    虽然撞得是别人,但撞了人总是会害怕的。此时见她脸色还算镇定,徐宴于是才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的人。再看到病床上的人之时,徐宴的眼眸瞬间闪烁了一下。显然与苏毓一样,没想到会见到活着的廖原。他垂眸,目光不期然与苏毓对视,两人眼中是同样的疑惑。
    大夫这会儿已经替廖原上完药,端着脏污的器具出去,顺便嘱咐苏毓可能会有的症状:“淋了雨,不出意外今夜可能会发高热。你们得安排好人看着,一旦高热不退,得立即叫老朽过来。”
    苏毓点点头,让仆从随老大夫去抓药。
    徐宴盯着廖原打量了许久,眼神明明灭灭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苏毓知晓他怕是又想到什么事情,也没有打搅他。在一旁盯了廖原许久,确信这人不会出事,苏毓于是便站起来准备先回家。正当她一起身,病榻上昏迷的人睁开了眼睛。
    廖原恍惚之中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第一眼是徐宴一双幽沉的眼睛。
    两人视线交接,须臾,廖原的目光渐渐清晰。近处看徐宴,是非常清晰可见的惊艳。廖原自然是认得徐宴的。作为国公府的客卿,他人就住在苏家,又时常在后院走动。自然知晓国公府有徐宴这一号人物。徐宴认得他倒是意外,若非白清乐,徐宴至少如今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廖原目光在徐宴身上逡巡了许久,转到了一旁苏毓的身上。苏毓他是没见过的,但能跟徐宴同时出现,不外乎苏家的次女。思索片刻,他开了口:“二位,当真是巧了。”
    “确实是巧了,廖公子,别来无恙。”徐宴微微掀开嘴角,面上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事实上,若非这次要动苏家,徐宴不会注意到廖原这号人物。这个人虽未参与科举,但并不意味着比身负功名的人差。徐宴认为,苏家养了那么多人,只有这个,虽然秉性有待商榷,但实际上是个聪明难对付的。
    但这个人好巧不巧沾染了白清乐。当初徐宴心中还可惜过,这么个人折在了白清乐身上。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人落到了他的手里,“廖公子,如今在哪里高就?”
    廖原一听他这口气,面上僵硬的神色松弛了下来。他放
    松地躺下去,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在下不才,四处漂泊,暂无歇脚之处。”
    徐宴眼帘微微抬起来,幽沉的目光仿佛一汪深潭,看不清深浅:“那不如暂歇我徐家客院?徐家虽说府邸不大,但还是能空出一间屋子来的。”
    廖原这段时日东躲西藏,已经走投无路了。虽说他做事一向放肆随意,却这段时日也尝够了居无定所的苦。雨天的马车没撞死他,倒是给他撞了一个新的饭票。廖原素来秉持着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的生存理念,他稍稍思索了一下,张口便答应下来。
    两人这么一锤定音,苏毓挑了下眉头,只有一个要求:“别在徐家乱搞女色。”
    廖原其实与女色上没有太多的渴求,之所以会跟白清乐勾搭在一起,单纯图一个找乐子。他这人没什么特殊的目标,也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此时听到苏毓的话,忽然放声大笑。笑得骨头震动牵动了断裂的肋骨,疼得只翻白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了。
    苏毓挑了挑眉,立即招来仆从去找大夫。
    大夫来过一趟以后,又替他勒紧了绷带。当夜这人就留在医馆过夜。苏毓看徐宴似乎还有话要跟着廖原说的意思,当下也没有多待,乘马车先行回去了。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天又快要黑了。苏毓的马车刚到门口,人还没从马车上下来呢。就看到徐家的门口等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
    起先以为是宫里来人,乘风怎么样。苏毓忙下了马车迎上去。
    结果这边还没开口,那边太监先掐着尖细的嗓子道明了身份。他姿态摆得颇高。先是张口表扬了一番苏毓,非常流于表面地夸赞了一番苏毓。什么蕙质兰心,冰雪聪明。苏毓高了好半天才弄明白,这人并非未央宫的太监,而是钟粹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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