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卫谚之势,找解药总比她自己找容易,虽然她看卫谚百般不顺眼,但不得不承认,卫谚总归比李钰可靠。
沈迟意没有急吼吼地跑去找人,暂且按捺下心思,把和卫谚对话的场景在脑海里反复演练,直到天色将明,她才拿定主意。
也是天公作美,瑞阳王近来病情加重,他这个人笃信佛道,早起便出发去峨眉山上茹素斋戒,清修几日,他为了显得诚心,就连往常最好的美人都没带。沈迟意趁这机会,让清涧缠住赵嬷嬷,自己溜去寻了卫谚。
……
卫谚正在和卫询议事:“…此去西戎,你有几分把握?”
卫询轻笑:“契柯部的三王子认定他们可汗偏心,头上两个长兄又想躲他性命,他已铁了心投效你,我此去不过是让他知道咱们的诚意,只要能准时到西戎,和他立下盟约,这事应当不会有岔子。”他说着说着,略微肃容:“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两日后就出发。”
卫谚手指轻点下颔:“我担心的不是三王子突然反水,我担心的是朝廷会从中作梗。”
卫询到底年轻,有几分不以为意:“咱们和三王子一直是密谋合作,朝廷未必知道此事。”
卫谚淡淡道:“不可轻忽,也别小瞧隐楼的能耐。”甭看他平时各种没个正形,虑事却极为周全。
他正要提点卫询几句,就听下人禀报‘沈姑娘求见’,他手指轻敲桌面,还没来得及说话,卫询已是笑:“请她进来吧。”
沈迟意见兄弟俩都在,微愣了下,才跟两人见过礼。
卫询颇为体贴,见她似有话要说,主动开口道:“姐…沈姑娘有什么事?”
卫谚听到他的称呼,懒懒瞥了他一眼。
沈迟意简单调整了一下思路,直接问卫询:“二王子这次回来,打算在王府留几日?”
卫询似乎没料到她问的是这个,怔了怔才道:“我…”
卫谚打断他的话:“你先出去。”卫询沉吟片刻,和卫谚对视了一眼,垂眸退了出去。
卫谚遣退屋里下人,上下打量沈迟意片刻,微哼了声:“你不是不打算入我房中吗?现在后悔了?晚了。”
他微抬下颔,姿态矜傲:“我卫谚难道会缺女人?”他眼尾一扬:“不过你若是肯苦苦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沈迟意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儿,微感不耐:“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世子就是玩男人也不关我的事。”
卫谚:“…”
沈迟意轻轻吐了口气,直视着他,单刀直入:“世子和二王子…其实关系没有明面上那般差吧?”她闭了闭眼:“是否在密谋一桩极要紧,让朝廷颇为忌惮的事儿?”
她以为自己这般直说出来,卫谚脸色多少会有变化,没想到他连眉毛都没动一根,嗤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面色转冷:“看来是我对你太宽宥了,你才敢这般造谣。”
沈迟意心中暗叹,能爬上高位的,果然没有一个庸人。卫谚这般自若,要不是她看过原书剧情,这时候也得以为自己弄错了。
她斟酌了一下词句,声音沉肃:“世子现在应当知道,李钰送我进王府,是想让我成为他手中棋子,为他打探王府消息,和他里应外合,阻拦世子成事。”
卫谚不置可否。
沈迟意继续道:“昨夜…李钰已经传信给我,说明了此事,并且让我帮他阻止世子成事,他已在二王子要走的,去往西戎的山路上设下埋伏,只等二王子自投罗网。”
卫谚神色一顿,目光凛然,看着她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
沈迟意觉得脖颈一凉,微昂起头,神色磊落地和他对视。
过了半晌,卫谚才扯了扯嘴角,有些嘲弄:“我凭什么信你?”
沈迟意毫不犹豫地把赵嬷嬷卖了:“我身边有一老婢,名唤赵嬷嬷,她是李钰派来监督我的探子,世子不妨把她拿起来,一审便知。”
卫谚双手交叠,简单的动作也被他做的颇有贵气:“上回事情败露,李钰难道不会疑你?我又怎么知道,你来投诚不是和李钰商量好的计策?”
“我不甘心。”
沈迟意声音虽轻,话却掷地有声:“我之前跟世子说过,李钰此人狼子野心,和他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而且…”她冷笑了下:“我昨日发现,他怕我不受控制,不光控制沈家族人,还给我下了蛊毒。此人视我的命如草芥,我便是死,也绝不向此人妥协!”
她眉目楚楚,可性子却绝不是任人摧折的,若换成寻常女子,遇到这等事,只怕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生得起反抗之心?
卫谚心头微动,简单道:“哦?”
沈迟意缓了缓神色:“所以我向世子陈明此事,一是为了不受李贼摆布,二也是为了自保自救…”她沉吟道:“若世子能够捉拿到李钰,能否能从他那里搜出解药,交予我?”
她这般提出条件,倒比什么都不提更可信些。卫谚瞥了她一眼,忽的伸手,修长五指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脉象有些虚散,不像是寻常康健的脉象,卫谚两只搭在她脉搏上,轻轻摩挲着细嫩幼滑的肌肤,似在思量什么。
沈迟意被他碰的极不自在,忍不住想抽回手,出声打断他:“世子?”
卫谚指尖刚触及轻微的脉动和细滑的肌肤,突然被打断,见她一脸介意,他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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