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超度了吗?”
他看不见鬼童,只是好奇,超度一个怨气深重的鬼物难道那么简单吗。
“有时候,一个母亲的爱远胜任何法器。”
花盈婆也看不见,但不妨碍她用心体会蒋惠玲的情绪波动。
盛无坤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睛。
“我没哭,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花盈婆拍开丈夫的手,硬女不会流泪。
“那我给自己擦擦。”
盛无坤无奈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刚刚这一幕太让父母心碎了,他无法想象有一天宝宝死在他们之前他会怎样,可能会疯掉吧。
“她走了是不是?小晟,妈不疼了,妈不疼了。”
徐妮儿被折磨了足足三个月,在意识到那个小鬼离开后,她喜极而泣,这种日日夜夜被针扎遍全身的痛苦,太难熬了。
原本的心酸感动因为老太婆这句话被冲淡,在场所有人都用憎恨的眼神看向那个一脸喜色的老太婆。
“我会和惠玲离婚的。”
严晟并不觉得高兴,他用从未有过的冷漠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
傍晚妻子刚提出离婚的时候,严晟想要拒绝的,可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强迫妻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其实就是对她的一种折磨,只要看着自己的面孔,她就会想到害死令令的那个女人,妻子的余生,都会被困在仇恨之中无法解脱。
“和惠玲离婚后,我会去做结扎手术,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孙女或孙子了。”
令令的死何尝不是给他上了一个枷锁,严晟再也不敢成为一个父亲了。
“不可以,小晟,不可以!”
老太太脸上的喜气还没褪去呢,就被儿子的后半句话吓掉大半条命。
她赞成儿子和蒋惠玲离婚,因为这个不争气的女人没能给严家生一个孙子,要不是她顾忌自己的名声,早在蒋惠玲接连流产后就逼着儿子休掉这个女人了。
在她看来,不能给丈夫生孩子的女人跟残废没什么区别。
现在儿子是如她所愿离婚了,可儿子却要去做结扎手术,她想要生孙子的愿望是彻底被打碎了。
“还有,恐怕现在整个干部大院都传遍了你用针扎死孙女的消息,为了避嫌,也为了肃清党部形象,我这个县长秘书应该也做不长了,不知道以后我会被分配到哪个基层去,又或者直接被清退,这个让你骄傲了半辈子的儿子,彻底被你毁了,你高兴吗?”
严晟果然是最了解老太太的人,她这人最好面子,她最在意的两件事,一个是儿子的前途,一个是严家的子嗣,现在这两个东西,严晟都当着她的面毁了,而且还那么清楚的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毁掉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徐妮儿发疯似的揪掉自己的头发,这锥心刺骨的滋味远比刚刚肉体上的痛苦来的更疼。
可以说老太太的信仰,她一生的追求,都在这一刻被她最疼爱的儿子亲手打碎了。
她恨不得刚刚那个讨债的小鬼直接把她杀了,也不用让她这会儿听到这么摧心剖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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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
蒋惠玲将所有的积蓄塞到花盈婆的手中。
“用不了那么多。”
那一叠钱差不多有两千来块,花盈婆只抽了其中一张十块钱。
天知道她有多心痛,这不是要为女儿攒功德吗,她怕把这些钱都收了,功德就落不到女儿身上了。
“你是令令的母亲,你在阳间以令令的名义做好事,对令令将来投胎是有好处的。”
花盈婆看着这个好像对一切都打不起精神来的女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真的吗?”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蒋惠玲的眼中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她活着是有意义的!
她可以将曾经亏欠令令的,在之后的日子补偿回来。
蒋惠玲捏紧手中剩下的那沓钱币,越发感动,花娘娘一家,果然和那些沽名钓誉只认钱的假道士不一样。
他们已经超凡脱俗,是真正的高人呢。
有了花盈婆这句话,蒋惠玲也不准备像之前想的那样弄死老太婆后再自杀了,她要好好活着,为令令攒功德,至于那个女人,她有的是办法在她坐牢的那段时间里日日夜夜折磨她。
她不会为了那个女人填进去自己那条命了。
不知不觉中,花盈婆救下了蒋惠玲的性命,积攒了功德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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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妮儿被判了无期徒刑,其实本来应该是死刑的,还是蒋惠玲多方活动关系,以令令母亲的身份“谅解”她,再加上徐妮儿是孩子的奶奶,于是最后判了无期。
她在百货商店当经理的这些年有不少用得上的人脉关系,她让人将徐妮儿的所作所为传到监狱里,那些狱友都受不了这么一个凶残的女人,一点都不体谅她是个老人,相反什么脏活累活都指示她干,三天两头还打她出气。
不仅如此,严晟不愿意去监狱探望这个母亲,蒋惠玲去,她告诉徐妮儿,她儿子被贬到了乡镇,告诉徐妮儿她儿子在什么时候什么医院做了结扎手术,逼的徐妮儿痛苦到日日夜夜都用头撞墙。
她真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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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黄大妮当年抢过我一把草根,骗她钱我不心虚,把这两块钱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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