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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平日里你可以跟着甄宝力练习技术。”
吃完饭,林蕊走到正在摆弄一块木头的大哥林磊身边说道。
“别逗了,就甄宝力?”
林磊直接被妹妹的话逗笑了,“那个笨蛋可是咱们这些人里进度最慢的。”
他不明白,是什么让自己妹妹产生自己应该跟着甄宝力学的念头。
在下沟村,甄宝力从来都不是什么让大人作为教育自家孩子模板的人物,他一点都不机灵,性子憨厚,开始念书后,更是常年垫底,从小学一年级起就没有考过及格以上的分数。
村里人提起甄宝力,只会说这孩子挺好,可惜就是笨了些,估计这辈子也没啥大出息了。
就这样,他妹妹居然还说自己应该跟着甄宝力练习技术,他能不笑吗?
“哥,你可别笑话他,他将来很有可能是你们中间最有出息的人物。”
林蕊抿了抿嘴唇,看到大哥讥讽嘲笑她上辈子女儿的父亲,颇有些不自在,作为知晓一部分未来的人,她知道将来甄宝力在木雕上的成就有多大。
在她嫁给甄宝力的时候,他每个月就能靠木雕挣百来块钱,在她重生前的那段日子,甄宝力的月收入更是逼近两百大关,当时村里人都觉得,甄宝力很有可能会成为全村第一个万元户。
“哈哈哈,你咋知道的。”
林磊捧着肚子笑翻了,觉得自家小妹傻的可爱。
“我做梦梦到的。”
林蕊并不算特别聪明的人,她重生前,刚成为一个母亲不久,在八十年代初,她也还没来得及真正感受到改革开放的浪潮。
她只是一个有点私心的普通人,并不是强大到一重生就能大杀四方,说谎面不改色的女强人。
“反正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将来会很厉害。”
林蕊有些慌乱地说道,其实她对甄宝力并不太了解,当初他们结婚也是双方大人都说好,他们只见过几次面,彼此没有恶感,就定下了这桩终身大事。
她只知道甄宝力跟着牛老木学手艺,每个月都能挣不少钱,至于甄宝力学艺那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一开始就一鸣惊人,她都一概不知。
“甄宝力的表现不好吗?”
林蕊以为,甄宝力后来那么厉害,应该从学艺初期就表现出天赋才对。
“都学了一段时间了,他还在刨木头呢。”
林磊很不屑地说道,牛老木那儿陆陆续续又收了几个徒弟,现在在他那儿学习的学徒一共有七人,林磊的进度在七个人里算是比较拔尖的,他自然有自傲的资本。
“不过老师最偏心甄宝力,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儿好。”
说到这儿,林磊眼神古怪地看了眼自家小妹,小妹也夸甄宝力好,难道那个憨憨会什么歪门邪道,还能蛊惑人心了?
“牛师傅偏心甄家小子?”
林母端着盆出来准备在院子里洗碗,正好听到了儿子的这句抱怨。
“嗯,他和我们不一样,老师都没有收他学费,只让他帮忙挑水劈柴就好了,而且平时老师指点了我们几句后就在甄宝力身边坐着,虽然也没有多教他什么,可我们都觉得老师和他更亲近。”
甄宝力就安安心心刨木头,牛老木能指点什么呢,只有在甄宝力手法力道不对的时候点拨一下而已,可两人的氛围就是比牛老木指点别的学生时亲近,这一点,孩子们都感受的到。
“咱们可是交了拜师礼的。”
林母有些不高兴了,每个月五斤粮食呢,家里其他孩子上学,一学期也就五毛钱而已,跟着牛老木学半年的花销,足够家里其他孩子一年的学费了。
甄家什么都不出,就是抽空给砍些柴,挑些水,都是些不要钱的东西,就跟着牛老木把手艺学完了,简直占大便宜了。
林母有些气不顺,不明白刚回乡没多久,和甄家也没什么交情的牛老木凭什么偏心甄家的孩子。
“明儿你去你师傅家的时候和他说说,以后咱们也帮他砍柴挑水成不?”
林母对着儿子问道,既然这些东西可以抵学费,那完全没必要浪费粮食啊。
“我不,这多丢人啊,要去你去。”
林磊变了脸色,作为家里的长子,早些年林家二老还在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他这个大孙子,林磊比家里其他几个孩子都要傲气,现在林母要求他去找老师说家里不想给学费,希望能用砍柴挑水来抵粮食,这让林磊怎么说得出口呢。
“咱们家又不缺这点粮食。”
林磊很不高兴,他们家又不是甄家那样的落魄户,一群寡妇孩子,连个挣工分的壮劳力都没有,早些年老甄寡妇干了多少丢脸的事情,他家为了一点粮食可以没脸没皮,他可做不到。
说罢,林磊就气呼呼地把手里的木头扔在地上,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吗!”
林母心里委屈,要不是儿子抱怨牛老木偏心,她能想到这一茬吗。
“娘,哥还小,再大点就懂事了。”
其实林蕊也不是很赞成她妈的做法,可现在她妈难受,她总不能再火上浇油了吧。
“你比他还小呢。”
林母冲着儿子的那间屋子喊了一句,儿子果然没有闺女来的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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