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为角斗场,一方为囚斗场。
为了不引人注目,且全方面地了解姜城中的勾当,小队的人当即决定拆分为两队,用听讯器联系。
印忆柳和靳炀混在人群之中,四周挤满了激动的躁动不安的进化人,从他们面具上的孔洞中能看到一双双疯狂地兴奋地眉眼,直勾勾地盯着空荡荡的半圆场地上,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建筑的四周原本是巨大的透明窗户,因为用密不透风的绸布封死,外头的光照不进来,只有里面穹顶处的矿石在洒着淡淡的光辉,越是往外围光线越弱。
她和靳炀的位置高,从上头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这里至少有成千上万的进化人。
两分钟过后,随着一声巨大的钟声响彻整个囚斗场,今天的赛事开始了。
借着穹顶微弱的灯光,印忆柳能看到玻璃后的场地上空空荡荡一片寂静,随后隔开半圆场地的巨大墙壁上忽然有一块墙体松动,伴随着机械的“咔嚓咔嚓”声,中间一道墙体缓缓上升。
印忆柳这才发现,那墙体之内别有洞天。
随着墙体上升,她眼尖能看到几只变异兽从中被赶了出来,有三只野性很大的,面对着无数人类的视线依然咆哮着,猛地飞奔扑向了旁边的金属玻璃,其肉体撞击时发出沉闷的响声,血盆大口咆哮着,把金属后头的人吓的阵阵惊呼。
这些不是圈养的变异兽,在姜城的猎人逮捕的野生兽,专门用于囚斗场赛事,剩下的还有一些受伤的母兽,刚出生的幼崽已经被猎手卖给了驯兽师。
印忆柳看到在那些兽类中,有一只彷徨的瘦骨嶙峋的在瑟瑟发抖,那就是城门口商队那只忽然挣扎的,脖子上的伤口被草草处理了一下,就投放到囚斗场中。
周围蒙着面的进化人在肆无忌惮的压着号码,大声讨论着哪一只能留到最后,似乎场上的都不是有血有肉的生物,而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可以随意摆布。
过了片刻,从大开的洞口中传出了阵阵狂暴的兽吼声,一只被关在笼子的黑色变异兽赤红着双眸,锋利的利爪不住地撕扯着铁栏杆,口涎从齿缝中流出。
场中的变异兽被震的不住后退,尤其是那只受了重伤的,紧接着关押着黑兽的笼子自动打开,那庞然大物猛地从里头窜了出来。
场中爆发出兽类的怒吼和惨叫,混杂着观众席上进化人的口哨声和叫好声,鲜血泥泞洒了玻璃金属一片,场面非常血腥。
印忆柳能感觉怀里的小家伙似乎能感受到周围的杀戮气息,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她只看了几眼血腥残忍的囚斗场,便忍着恶心移开了视线。
这里有欢呼声尖叫声,几乎要把她的耳膜震破,她头一次觉得在人群中也如坐针毡,觉得多待一分钟都恶心。
那变异黑兽被饿了三四天,又打了大剂量的兴奋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同类不同类,一心只是杀戮和吞食。
场中兽彼此撕咬,这场残忍的赛事秀场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场中只剩下一只野生的变异熊还活着,可身上也满是伤痕,在血泊泥泞中喘着粗气。
印忆柳以为这就是这场赛事的终点,可寂静之后,大开的洞口中忽然再次放下了一个牢笼,她不由得瞪大了双眸,心中升起一抹寒意。
在那牢笼之中,关押着一只身体畸形长相丑陋的生物,它腹部极凸,一颗不规则的头颅上布满了复眼,长长的舌从口中吐出,贪婪地盯着血泊中的变异熊。
那是一只暗化者,一只被姜城私自圈养的暗化者。
几分钟后,场地中再次响起了巨熊绝望的哀吼声,而与此同时整个囚斗场的气氛也被推到了最高潮。
印忆柳能听到听讯器的那一头也是这般吵吵嚷嚷,似乎在对面的半圆区也在经历着欢呼和厮杀,有队友喃喃的低语不断地传来。
“这些人比恶鬼都不如!”
“姜城私自圈养暗化者,随时有泄露的危险,我们必须上报给上面。”
“……”
她这才知道,所谓的囚斗场做兽的生意,角斗场做人的生意,是意味着在另外一圈半圆区内,被兽类和暗化者厮杀追逐当做一场戏剧的,是活生生的人类。
他们或许是犯了姜城的罪,或许是被家人同伴打晕了卖进来的,但无论如何,这个建筑的修葺着和赛事的组织者都让人从心底觉得恶寒。
每一桩每一件背后都有佣兵联盟的默许和遮掩,甚至可能还有泗水城的包庇。
在没有律法规矩的约束下,很多人也抛弃了自己的道德底线。
一行人从囚斗场中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面色都很沉重,队伍里有心理承受不好的面如菜色,显然是被刚才血腥且凶残的场面恶心的够呛。
赵启呀满眼嫌恶地看了眼繁冗的姜城和泗水基地沉静的高高的城墙,忍不住啐了一口,这光鲜亮丽的表面是用变异兽和无数人的鲜血堆积起来的,他们必须尽快上报上层。
只是一行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刚刚踏出昏暗的建筑城堡中,最顶层的黑幕之后有一闪避光的小窗子后站着一个男人,他嘴里叼着一根水烟枪默默地看着众人的背影,面色看不出喜怒。
他的脖颈上纹着一个金色的翅膀形状的纹身,仔细看去和佣兵联盟的标志是一样的,给青年增添几分神秘。
这人就是佣兵联盟的建立者九一,从印忆柳一行人踏入囚斗场时,塔中的信号捕捉器就捕捉到了他们听讯器的波动,当即就被佣兵联盟的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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