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这小丫头胆子倒不小,不怕我这个老头子将错就错,直接以你名义上老师的名义,去找你娘要好处?怕是到时候你也百口莫辩吧?”
老爷子说完又丢了两颗蚕豆花进了嘴,那花白的胡须,明明浓密的都遮住了整张嘴,却一点蚕豆花儿的汁水都没沾上。
取过桌上的茶叶罐儿,就着炭炉上的开水直接给自己冲了一杯茶,说完便一脸得意地看向秦婉,想看看小丫头吃瘪的小模样。
秦婉望了两眼老爷子的茶杯,眨了眨眼一脸沉思地点点头:“您说的有道理,那你会去找我娘要什么好处?”
老爷子一愣。
“那自然是银钱了,或许还要在你家茶园插一脚咧,小丫头啊,人心可是很莫测的。”
秦婉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状似发愁道:
“若您真这般做,我好像的确进退两难。但是,我娘若是问你教了我什么,会什么,你若是答不上来怎么办?毕竟我娘虽不懂茶,脑筋可不那么简单。”
“哈哈哈....”
老爷子听完忽然仰头大笑了两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摇着头,拿过一旁还烫的茶水吹了两下,便轻抿了一口。
这农家自做的蚕豆花儿,就着当地的野山茶,倒也爽口。
两口茶下肚,老爷子胡须翘得老高:
“我种茶的时候,你这个小丫头还不知道在哪里咧,只要是有关茶叶,我老头子就没有不知道的,到时候让你娘尽管问,我自然不怕考。到那时,你这个小丫头可别哭鼻子哦!哈哈哈.......”
秦婉见他神色得意,心里默默回了句:你种茶的时候,我可是茶叶它小祖宗。
“既然如此,那我家茶园就麻烦老爷子您照看了,您刚刚说的条件,想必我娘亲都会同意,到时候就按着利润给您分成,具体的可以等冬茶上市了再商议,届时肯定让您满意。小丫头我就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正端着茶杯的老爷子手便是一顿,抬起头一脸匪夷所思的看向秦婉。
在老爷子愣神的当口,秦婉不怕死地又补了一句:“对了,您这茶叶是不是今年第一波的春茶?炒制时间若再短半刻钟,想必口感更佳,这随意垒的土灶,的确不太好控制火候。”
装完B,秦婉就麻溜地拿着自家的陶碗溜了,怕再待下去,这老爷子气得胡子都要烧没了。
“呵呵....”
独坐在屋里的老爷子还端着茶杯。
当真是没想到,竟被这个小丫头反将了一军。年纪一大把了还给自己找了个差事。
想了想又不自觉地笑出了声,抚着胡须摇摇头,是个鬼机灵。
低头看向手里的茶杯,手腕轻晃,青翠欲滴的茶叶,便也随着茶水沿着杯壁打着旋儿。
将茶杯放在桌上,取过刚刚用过的茶叶罐儿,掀开小陶罐儿的木塞,朝里嗅了嗅。
清雅沁人的茶香,便争先恐后地往鼻腔里钻。
老爷子吹了吹胡须,捻起一小撮在手心里仔细观察,茶叶根根分明,纹理清晰,的确是上好的绿茶,就算是放在京城里,那也依旧是一等朝上的绿茶。
过了半晌老爷子才回了神,将茶叶又放进了陶罐里,望着窗外映红半边天的晚霞若有所思。
*
秦婉踩着一路的红霞往家走,土褐色的田埂都好似被染了色。
深秋的傍晚已经多了几分寒意,即便太阳还未落山,迎面的微风都有些刺脸。
秦婉想请老爷子过来帮忙,的确是在看了老爷子制的茶叶后的一时兴起。
不过请人的打算是早就有了的。现在茶园刚起步,她跟娘亲俩人暂时还忙得过来。
等日后冬茶上市,一边忙着采茶制茶,一边又要售茶,仅仅两人想必是会应接不暇。
也不能总麻烦秦二哥过来帮忙,再这样下去,大舅妈都该不高兴了。
更别说,她还打算明年就将剩下的山地包下来。
届时年轻力壮的庄稼把式要请,懂茶、会制茶的老爷子更是难得。
虽然秦婉并没有把握,老爷子真的会愿意过来。
一路上盘算着日后的打算,待秦婉快走到家的时候,远远就发现院子门口围了一圈人。
听见动静的村民转头看见她,还边指着她,边冲里面嚷:“回来了回来了,婉丫头回来了。”
一句话就像掉进了油锅里,全都齐刷刷地都转头看向秦婉。
被几十双眼睛就跟看猴儿似的看,整得秦婉一头雾水。
待她走到门口时,之前去过她家的陈大娘也挤出了人群,神秘兮兮地拉过秦婉的胳膊,手拢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长串儿的话。
陈大娘声音又小,语速还快,间或夹杂着她娘家那边的方言,秦婉勉强听了个明白。
敢情这王翠云向张婶子许诺的水田,因为她家要收回地,所以没办法兑现了。
张婶子心里憋着气儿,便嘴快地直接就将王翠云偷汉子的事情,给捅了出去。
而后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今儿就被秦祥财给听到了,半下午的回家将王翠云给打了一顿,哀嚎声大得村东头田埂上都能听见,引得村里人下地回来,看了好一顿热闹。
秦婉朝着陈大娘道了谢,嘴里喊着借过就朝自家院子里挤。
敢情现在她家这么热闹,是大伙儿转移场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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