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周妹子你想啥呢,秦婉那丫头现在不傻了,又长得这么漂亮,可不得紧着好的寻摸。对了你家梅子的婚事定了吗?”
说这话的妇人眼神闪了闪,笑出了一脸的菊花褶儿,忙拉近关系问起了周桂香闺女的婚事。
周桂香闻言,拔草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拍了拍手里的泥土。一句话也没回,起身就拎起箩筐往村里走。
旁边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的大娘,边举着水瓢朝地里浇水,边睨了一眼说话的村妇:
“翠香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闺女那婚事没说成,男方说是考中了廪生,暂时不考虑婚事了。要说这还是读书人金贵呢,这成了廪生,以后每月上头还发放廪食,听说都有这个数哩。”
说着还比了个手势,孙翠香闻言,两只眼珠子瞪得溜圆儿:“有这好多呢?省一点都够两个人吃了。”
“那可不,这还是眼前的,以后等他继续往上考,可不得当大官了呀!也难怪悔婚了,就像那徐达安,成婚了又咋样,考取了还不照样抛妻弃子!
要我说桂香她那闺女还算好的,至少还没嫁过去不是吗?虽说现在对名声有碍了点儿,大不了等两年再出嫁就是了。”
说话的大娘一脸的感慨,这人跟人之间还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啊,就是劳苦的命,这辈子能活成啥样儿,那是打一出生就定了的。
说着又抬头瞅了眼采茶的母女俩,叹息着摇了摇头。
孙翠香是七八年前才嫁进秦家村的,对于十几年前那桩事不甚了解,见她主动提及,也来了几分兴致:“可不是都说徐达安.....死在外面了吗?”
话一落,那大娘将空桶放回了田埂上,拎着剩下的那只盛满水的水桶又下了地,面带嘲讽地开口:
“死什么死哦,我家男人当初可是看见他骑大马戴红花的,只是里正不让往外头说罢了。”
.......
*
“婉姐儿,娘这火行不行?”
秦婉闻言,将盛满茶叶的竹簸箕搬到了灶上,探手在锅里试了试温度,笑着点点头:“正正好,娘做饭手艺那么好,对火候的掌握自然是一绝了。”
这些日子听惯了闺女的彩虹屁,秦母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瞧着都比之前愁苦的模样年轻了几分。
轻笑了两声便从灶洞后头站起身,擦干净手,帮着把茶叶倒进了锅里。瞧着闺女因为忙碌有些红扑扑的脸蛋,叹了口气嗔道:“你就知道哄着娘,娘对这茶叶一窍不通,也只能生生火了。”
“就算生火,娘也是火生得最好的那一个,再说,娘你这杀青的手法,不是已经很熟练了吗。”
秦婉瞧着她娘的手法也有几分惊叹,跟她的动作差不了几分。果然什么行业都有格外天资聪慧的,她娘只要上了灶台,那就是王者。
连着又忙了两天,最后一锅的茶叶也炒制好了,等纳凉就可以装袋了。
与秦婉先前预测的差不多,两亩茶地共炒出干茶三十五斤,留了五斤自喝和送人。剩下的三十斤,第二天天不亮,就跟秦母两人,坐着村里的牛车带去了县里。
“莲笑啊,你们还真打算去卖茶叶啊?”
同车的婶子,见两人小心翼翼地护着装着茶叶的麻布袋子,那金贵的模样,生怕谁碰着了似的,撇了撇嘴。
秦莲笑一脸的莫名,这话说的,不去卖茶叶她们种茶干嘛,拿来看的吗。
秉着同村的交情,也没驳了她的面子,不咸不淡地应了句:“嗯,先去县里碰碰运气,也不一定有茶行看得上。”
“那倒是,这茶叶可不是谁都能炒得好的,看着简单,这里头的学问可不少。不过亏了也没事儿,你们不是从王翠云那里要了二十两银子吗,再不济,也还有几块上好的水田兜着底儿,够你们娘俩吃一辈子了。”
敢情这是心里酸上了。
秦婉瞧了一眼那婆娘,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应是以前跟王翠云走得近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秦莲笑瞅了她一眼也没再接话。闭着眼就开始假寐。娘俩昨夜睡得晚,今儿又起了个大早,才没得那闲工夫应付这些好口头上讨便宜的人。
索性坐着牛车,也没要多久,打个盹儿的功夫就到了灵璧县。
牛车直接停在了县里最热闹的路口,远远儿的,就瞧见了街道两旁沿路摆满的各色小摊。全都是一些成本低廉的小玩意,从吃的到用的应有尽有。
形形色色的人潮涌动,都是秦婉上辈子向往的烟火气。
秦婉眼里透着新奇,打车一停稳,就率先跳了下来,脚下踩的是铺得平坦整洁的青石板路。可比秦家村的村路气派宽敞多了。
这还是秦婉头一遭进城。
按耐住心里头的兴奋劲儿,转身动作轻柔地接过她娘递来的布袋,生怕里头的茶叶碰碎了。
给了驾牛车的大爷两个铜板,秦家母女俩,便一前一后地拎着茶叶袋的两头,直奔着县里最大的茶行去。
第二十章 第一桶金get
灵璧县最大的茶行为汇记茶行。
也是永州的本土茶行。灵璧县这边的掌柜的,据说还是县老爷的小舅子,在这一片儿那是当仁不让的地头蛇。
生意自然也是最好的,要问路人哪里有茶行,一准儿也是朝着汇记的方向指。
秦家母女俩也没怎么问路,打一走过转角,就瞧见了汇记茶行门前巨大的幌子,正迎着风来回飘荡,白底蓝字,绣着“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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